第47章 第 47 章（1/2）
罗川在段砚新家过了一段堪称“颓废”的昏君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夜晚美人暖床，隔天再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的太阳照身上，连床都不想下，恨不得从此不早朝。
这一日，他被枕边人的动静吵醒，却没出声，只是愣愣望着天花板出神，不知是在想什么。段砚弯腰在床边穿裤子，脊骨透过薄薄的皮肤一节节凸出来，好像一伸手就能握住，他也真的伸出手去了，用手指描绘出段砚背脊的轮廓。冰冷的指尖冻得段砚一颤，他笑着扣好腰带，搂过罗川的脖子在他脸上和脖子上亲了亲。
“被我吵醒了？”段砚勾起衬衣，边穿边说：“我出去处理房子的事。早饭在微波炉，是胡萝卜蛋卷，牛奶记得热一下。”
罗川迷迷糊糊地回道：“……好，谢谢你。”
段砚俯身过来，洁癖如他，却不在乎罗川有没有洗漱，一阵贴脸腻歪，才恋恋不舍地出了门。
南荣的房子找到了下家，买家已经和中介约谈好了，现在只需要卖家出面去签订最后的合同。可是不知为何，在了解到买家的信息后，段砚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这份不祥预感在他见到买家是林慕直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林慕直并未直接出面，但段砚对他的秘书已是十分熟悉，一眼就看出了真正的买家。虽说两人之间仍有罅隙，但段砚也没有改变卖房子的主意——卖给谁不是卖？他不想横生枝节，于是干脆佯装没认出那人，客客气气地签完合同就愉快地握手告别了。
至于杜丽娟口中的“骨灰”，段砚得知后便回去查找过一次，然而只有空荡荡的屋子，他一无所获，猜测许是被她用不知什么手段藏了起来。段砚自觉已仁至义尽，无心再费心寻找，遂将此事抛之脑后。不想兜兜转转，这房子又落回了她手里，倒也算得上皆大欢喜。
段砚回家时，罗川还躺在床上，窗帘拉得很近，没开灯的屋子里一片晦暗。段砚轻手轻脚换好鞋，先去厨房检查了一遍早餐有没有被动过，看到了在水槽边洗干净沥干的餐具。
知道他乖乖吃了早餐，段砚松了口气，他换了身干净衣服，轻轻在仍在睡眠中的罗川身边躺下，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经体温发酵过的洗涤剂清香，和自己相似却不尽一致的。
在外紧绷了半天的心弦在这气息中缓缓放松。
睡梦中的罗川似乎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段砚不知他是梦见了什么，不禁又想起他这几日古怪的沉默和欲语还休。
几日前，他连哄带骗把罗川带回了家，白天各自工作，晚上就在一个被窝里消磨漫漫长夜，日子美好得像童话一样，然而住了几日后，他就发现罗川的状态似乎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好。他夜里时常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好，一个晚最多睡五个小时，白日里又要应付段砚的热情，渐渐的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即使这力不从心的小小疲惫连他本人都尚未发觉。
长此以往下去不是办法，罗川的憔悴段砚看在眼里，然而段砚提了好几次，却都被他闪烁其词地翻过篇去。
段砚见他不想告诉自己，只好在饮食生活上多照顾他，让他少看点电子产品，睡前再喝杯热牛奶。
罗川心里确实憋着事，自从换气过度复发起，一种莫名的恐惧就攥紧了他的心脏，绷紧他的神经——这种恐惧在许如崇重病之际就初现端倪，他竭力摆脱的过去又无法抗拒地朝他走了回来。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更无法坦然向段砚这段代表着屈辱的过去，他希望自己在段砚眼里永远是阳光而向上的，是一株向日葵，能一想起心底就铺满阳光，而不是一面反映黑暗的镜子。段砚是他为数不多想要珍惜的东西，他不想把病毒倒进他的无菌室。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段砚的全部心绪，都难逃段砚的凝视。
“你回来了？”睡眼惺忪的罗川一睁眼见到他，先是惊喜地抱住，抱了一会儿后，才开始说话：“我本想小憩一下的，没想到一睡又睡了……四个小时？哎，都中午了，饭也没做！”
段砚用胳膊撑起身子，低头看着他，目光满是温柔的爱意，手抚着他触感细腻的脸，笑道：“没事，我待会儿做，你想吃什么？还是想下馆子？”
罗川一听，顿时精神了，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不假思索道：“当然要你做的，我想吃椰子芋头饭，你会做吗？要不咖喱土豆，还是炸猪排？”
他时不时要出外地赶行程，说是在段砚家住一段时间，其实也就是晚上会睡在一起，偶尔一起吃顿饭。对罗川来说，每一分钟都过得极其珍惜，自然巴不得餐餐都在家里进行——家，他和段砚的小家。
又一天，段砚前日刚从燕京回来，炕还没躺热，罗川就要早起赶去花都拍广告大片。难得一聚的两人任由闹钟一响再响，一点放开身边人的意思都没有。最终，段砚还是担心会影响到罗川的工作，揉揉他脸上的软肉，柔声哄他去上班了，罗川却毫无反应，并且无声在他身上点火。段砚好几日没碰他，此时几乎一点就着，额上青筋暴起，薄唇微抿，一把扯下了他作乱的手……
罗川早上八点到的摄影棚，比预定的晚了半个小时，为此挨了方允一路念叨，不过和晨间的甜蜜打闹相比，挨个训又算得了什么。
转眼间就到了摄影棚，各方人员就位，只等罗川换好衣服就开工。因为要保持状态，他从昨晚开始没进食，为防水肿连水都没喝，以空腹从早上九点拍到了下午三点。好不容易等到结束，罗川早已饥肠辘辘，立即赶在采访环节开始之前，四处觅食找点东西垫垫肚子。
邓佰一见他动静，就体贴地递过来一个保温壶过来。
那保温壶略有些眼熟，然而被饥饿冲昏头脑的罗川并不及多想，他打开壶盖，只见里头是健康营养并且还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他喝了一口，口感十分细腻，味道还不错，又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等终于有了饱腹感，才问邓佰：“好喝，小邓，这粥是哪买的？”
邓佰指了指不远处正和人通话的方允，耸了耸脖子，说：“允哥给我的，我不清楚。”
刚巧方允挂了电话，走到罗川身边，罗川顺嘴就跟他提了一下今天的小米粥不错。方允一听顿时笑弯了眼，朝他一阵挤眉弄眼，又意味深长地引导他看向门口，罗川顺着他目光望向空荡荡的门口，十分不解：“你脸抽筋了？要不替你叫个医生？”
方允一秒破功，张牙舞爪地说：“哎！你知道隔壁现在是谁在拍吗？”
罗川摇头，他来时满脑子都是密密麻麻的马赛克，三魂七魄有一半都留在了启州的小家里，哪还有心情去留意隔壁摄影棚是谁。他觑着方允欣欣然的神情，十分不解风情地讷讷问道：“是谁啊？”
“你的下一个合作对象，乔薇，乔大小姐啊！”方允一拍掌，压低声音激动地说：“那粥就是她送的，虽然人人有份，但看得出人家想跟你套近乎。我觉得这姑娘挺好的，反正你没对象，要不去跟她接触一下？”
罗川顿时食而无味，再没了胃口，他把保温壶塞回邓佰怀里，然后摇了摇头：“我对她没有恋爱的感觉，不适合。”
他声音不大，邓佰却听得一清二楚，知道他对乔薇没意思，高兴得不了了，转身就想给“朋友”通风报信。
“……你傻乐啥呢！”方允本想罗川若是表现出一点好感，他就替他俩搭桥牵线，毕竟乔薇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姑娘，在这鱼龙混杂的圈子少有的出淤泥而不
染。然而罗川却再也不想就拒绝了。
“感觉”？感觉是什么玩意儿，这玩意儿就是一门玄学！他的媒人事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本就郁闷，转头又看到邓佰这臭小子在旁边幸灾乐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手头的u盘丢到他手里：“我看你就太闲了，去把neil那儿看看他有没有按要求的修好片了，顺便把今天把相片拷出来。”
“得咧！”邓佰挨了一通骂，脸上却不见臊，接过u盘，转头就屁颠屁颠地跑去和以毒舌为名的“百万修图师”neil互相折磨去了。
“你又欺负他。”罗川看着他背影说。
方允心说，不欺负他难道还能欺负你吗？他哼哼唧唧地在罗川身边坐下，把下一个行程的安排发到他电脑，说：“看看，有什么问题吗？早上九点到，早上在酒店接受两个杂志采访，安排在十点和十二点，分别是丽莎和新锐，之后就没事了。下午五点开始走红毯，我们估计是在六点半上场，结束还有合影环节，大概要十一点才能离场。”
罗川点点头，并没什么问题，想起要和段砚见父母的安排，问：“第二天没什么事吧？”
方允说：“没了。不过也不说定，毕竟vk对你一直有招揽的意思，说不定第二天会约你见一面谈谈。”
罗川卸下紧绷的肩膀，意兴阑珊道：“没兴趣，能不去吗？”
方允拧眉：“最好还是去，免得得罪人。”
罗川叹了口气，到底没说什么，算是默认了。身在娱乐圈，竞争资源就是权力博弈，无非是大鱼吃小鱼的游戏，如今他根基未稳，并不敢轻易拂人脸面。
今日工作彻底结束时，天已经黑了，隔壁团队恰好结束不久，见他们一行人，便提议要一块吃个饭。罗川对上乔薇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哽在喉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过席间一直在和乔薇刻意保持距离，明眼人都看出他是什么态度，于是也没再暗戳戳地起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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