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2）
罗无垠和周苏秦先是齐齐愣了一下，沉默片刻，又惊喜地异口同声道：“什么时候的事了？”
罗川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生日的那天在一起的，快一个月了。”
周苏秦高兴得不行，上回段砚拜访，她就很喜欢那孩子，顿时顾不上吃饭，关心道：“你们先开口的，是你还是他？”
罗无垠跟着问：“他人怎么样，家里是什么情况，家人知道他的情况吗？”
自从知道儿子喜欢男人之后，他们就跟总担心白菜会被猪拱的菜农似的，日夜惴惴不安，担心他遇人不淑伤身又伤心。
父母接连发问，罗川一时被问得都不知如何开口了，他捋了捋思路，说：“他追的我。他人很好，没在一起之前对我就像对亲弟弟，不过他家里有点复杂……没出柜。”
“没出柜”三个字一落，周苏秦和罗无垠脸上的喜色倏地就凝固了。
周苏秦照顾到儿子心情，不想把话说太直接，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罗无垠却直言道：“怎么个复杂法？我也不要求他一定要出柜，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考量，但我要知道，他能保证和你的关系不会受家里影响吗？我和你妈就你这一个孩子，我们都希望你遇到的是一个负责的人。”
罗川看着少见摆出强硬姿态的罗无垠，又看了看隐忧的周苏秦，犹豫了一下，说：“他家，他爸很早就变成植物人了，他妈不久也改嫁了，之后也没管他，他现在没什么亲人。”
周苏秦和罗无垠对视一眼，大抵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的身世背景。罗川却忽然笑了一下，说：“我其实本来没想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不是同一类人，他太闷，我太闹，但他能忍受我，相处不久，他却给了我很多自信。人生在世，能找到一个能忍受自己一切大小毛病还毫无怨言的人，除了父母几乎就没了，结果又有了他——我告诉您俩，就是想让您俩放心，真没事，您俩要学着相信我。”
罗川一番肺腑之言说得周苏秦和罗无垠心里五味杂陈，罗川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样子让他们感到很欣慰，但是一想到儿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哎呦喂，这心头就忍不住泛起了酸。
周苏秦酸溜溜看了他一眼，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说：“别光说话了，吃点饭——看把你迷得，有空带回来让爸妈看看？”
罗无垠不太乐意，哼哼唧唧地说：“会不会太快了，要是对方是个小姑娘，还以为我们这是要下聘礼了！才刚处对象多久，八字都没一撇。”
罗川反驳道：“要是小姑娘，我早就下聘礼了，再说我是准备和他踏实过日子的，您这一说，显得我要始乱终弃似的。”
周苏秦捂嘴直笑，笑够了才说：“老罗你这是紧张了吧？担心自家大白菜要被拱走。”
罗无垠口是心非，嘴硬道：“才不是，我就是还没做好迎接儿婿的准备，一男的当我儿子老婆，多诡异啊。”
“啧，”周苏秦不理他，转头跟罗川说：“他什么时候有空，约出去见一面？要是人家是小姑娘，我真不会这么急，但人家是男的，我就得替你把把关，我不放心啊！”
罗川没想到还要出去吃饭，一想到那严肃的场景，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下意识想拒绝，又觉得自己自作主张会让爸妈对段砚印象不好，于是模棱两可道：“那行，不过我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时间，您知道，我俩一个公司的，他最近也挺忙的。”
罗无垠忽然说：“我也要去。”
周苏秦柳眉一挑，问：“你怎么也跟着凑热闹，就你这臭石头性格，别到时候让人家不愉快了。”
罗无垠坚决道：“我也放心不过，我话先撩这儿，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能再像愣头青一样一头热了，我好歹是个过来人，到时候和你妈替你看看。”
罗川觉得好笑，问：“这话的意思，要是您俩不满意，您还得棒打鸳鸯了？”
周苏秦道：“那不会，除非他真的很不靠谱，我和你爸的话，你爱听听，不听拉倒，反正恋爱这事是一个人的事，你开心就行。别听你爸的，二十五还很小，就算你三十五了依旧想谈一段会分手的恋爱，只要你愿意，老妈都支持。”
罗无垠没想到妻子会这样拆他的台，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如果他有的话，他气呼呼却没什么气势地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这不就，不就成了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了吗？”
周苏秦淡淡扫了他一眼：“罗老师，你当初和我自由恋爱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这一句话顿时让罗无垠没了声。
罗川偷笑，被罗无垠恶狠狠横了一眼。
他爸妈是师生恋，当年周苏秦小了罗无垠十二岁，罗无垠是周苏秦高中老师，周苏秦高中毕业后倒追他了四年，最终在大学毕业的时候确定了关系。至此，罗无垠就闭口再也不提他那套迂腐酸臭的过时爱情观。
“你想去吗？”罗川撑在床上，面前竖着一台视频用的电脑，他把今晚的事都跟段砚说了。
段砚知道他已经坦白了，周苏秦要邀请他去吃饭，又惊又喜，再不顾上和他耍白天的小脾气。
“我这个月都挺闲的，”段砚显得有点犹豫，他还是不自信，但想到这次见面至关重要，是他取得罗川父母信任的第一步，又觉得非去不可。他心一横，说：“去，你什么时候方便，你爸妈的口味如何？”
“我二十号有空，十八号得去浮良参加vk晚宴，十九号回来，二十号刚好。约个早茶吧，其他的太麻烦了，第一次见面也不适合待太久。”罗川看得出段砚提起他父母有点拘谨，想起段砚妈对他的态度，心里又一阵心疼，没怎么被爱过的人，要学着去爱人和接纳人确实不容易。
段砚想了想，说：“早茶，那去聚福楼？我提前订桌。”
聚福楼是启州久负盛名的老牌茶餐厅，一般不提前一周预约都是没位置的。要和未来老丈人老丈母娘喝早茶，段砚一下就想到这个去处。
“会不会太夸张了，就普通吃一餐好了，我爸妈——”罗川一怔，想起罗无垠那副吹毛求疵的样子，连忙改口：“就去聚福楼吧，我爸一直念叨着要去这儿，又没吃上，正好让你借花献佛！”
段砚没想到自己歪打正着：“那好，就这么定了……你这几天有事吗？明天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他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摩挲着膝盖上的木盒，一时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好啊！”罗川不假思索，又说：“我刚好有件事要和你说，明天我们约在哪里见？”
“在我一个朋友的咖啡馆见吧，地址我发给你。明天下午三点吧，你今天好好休息一下。”段砚说完，就给罗川发了一条地址信息：梦幻岛咖啡馆。
罗川转头把约定时间地点告诉了父母，罗无垠虽然依旧嘴硬，但心情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轻快了起来。周苏秦听完笑笑，知道他是给段砚支了招，见天色不早，便督促他早点休息。
可是兴奋的罗川哪那么容易睡着，想给段砚打电话又怕影响他休息，就起身把凌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段砚送给他的小瓷人不知怎么的沾上了一点黑墨水，估计是包里的钢笔漏水了，他拆开背包一看，果不其然看到大半的东西都被黑墨水染了个色。
反正闲得睡不着，他就把东西掏出来用专门洗涤剂泡了起来。热水放满了，罗川把东西慢悠悠扔进浴缸里，迷你
版的“段砚”则被他攥在手心里，仔仔细细地用热水清洗了一遍。
罗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焦虑症发作的原因，明明已经吃了药却还是没有睡意。他坐在浴缸旁边，思绪漫无边际地分散开来，他忽然想起了白天邓佰问自己的哪些问题，以及那个人离去时忽暗忽明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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