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1/2）

翌日，邓佰听从罗川的吩咐，提前开车至酒店门前等候。他百无聊赖地打开车载音响，逼仄的空间瞬间爆发出劲爆的乐曲，而这位平日看起来鹌鹑一样的小助理，此刻竟然也跟上了节奏，一下一下点着脑袋，嘴角勾起一边，似乎十分乐在其中。

他抬头看了眼酒店，顿了顿，随即在手机上敲下一大段文字，将罗川的行踪实时传递到另一个人手上。

发完短信，邓佰警觉地将记录删除干净，重新听着劲爆的乐曲，摇头晃脑地等着艺人从酒店大门里出来。莫约等了十五分钟，罗川的身影才从大门后出现，邓佰抬头刚想跟他招手，却倏地怔住了。

段砚怎么在他身边？

“砚哥回家探亲，我俩偶遇了。”罗川如是解释道。

邓佰一贯是没什么想法的，便信了他这说法，没多想。直至段砚上了车，和罗川挨着坐在一块儿，邓佰才后知后觉有了一点诡异的违和感

——这俩人才一阵没见，怎么又更黏糊了？

邓佰虽然木讷，但只体现在性格方面，他的脑袋还是十分灵光的，尤其是当他知道罗川和自己真正的老板有过一段情后，就下意识开始留意罗川的同性交友情况。他一看到罗川见到段砚眼睛就会发光的表现，就觉得要大事不好。

可过后，他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段砚是有过前女友的人，没道理说弯就弯。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暂时先观察一阵再说。

只是后来，段砚一直闭眼在座位上假寐，罗川戴上耳机打电话，一路上两人都没什么交集。邓佰有心观察，却也什么都没看出来，又不免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遂把心思重新放回了如何应付那位大佬的要求上。

飞机于六点多落地，邓佰跟着罗川，罗川有心在邓佰面前与段砚保持距离，便一路上都没有亲密的交流。段砚被他冷落了前程，理智上虽然理解，但心里却还是不禁郁闷，最后干脆面无表情，当起了活体冰山。三人同行一路，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和诡异。

好不容易等到段砚到了家。人一下车，邓佰就松了一口气，他的小动作没逃过罗川的眼睛。罗川看到他这副样子，好笑又好奇地问：“你怕段砚？”

邓佰下意识摇头否认，可觉得口是心非得太明显，最终放弃抵抗地点了点头，诚实道：“有点。”

罗川想起段砚平时对谁都客客气气的样子，对小员工也没亏待过，不明白怎么就招人嫌了。他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好像自己也跟着被否定了一样，听到别人说段砚他就受不了，一点都不行。

他忍不住不适，真诚地问邓佰：“他人挺好的啊，有什么好怕的？”

邓佰苦涩地笑了笑，坦然道：“那是因为你们是好朋友，所以和我感受不一样，你不觉得他有点冷吗？不是说不礼貌那种……就是太礼貌了，客气得让我觉得有点冷，让我总觉得他是勉强才和我们说话。”

“好像是有点……”罗川嘟囔道，他却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的，毕竟段砚和邓佰至多只是同事关系。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这个小助理心思还挺细腻的。罗川原先还是以为他是个实心木头桩子，转念一想，他和段砚在邓佰面前的表现更需要收敛。

罗川忽然想起方才段砚离开时自己待会儿又得甜言蜜语去哄人了，同时又觉得好笑——大家都以为段砚很酷很潇洒，殊不知私底下他却是个幼稚十足的傲娇，爱吃醋爱撂脸，但是一句软话就能哄好，特别不闹心。

别人都不知道他这种反差，只有自己知道，只有他知道。罗川越想越觉得可爱，没忍住拿手抵住了嘴角，免得在邓佰面前直接傻笑出来。

邓佰没再说什么，他沉

默地望着身边越来越繁华的街道，忽然问罗川：“川哥，你说，要是你前女友过来跟你要复合，你会考虑吗？”

罗川一怔，随后不假思索地坚定道：“不会。”

他这人虽然爱好环保，却没有慈悲到要去当垃圾回收站。好马不吃回头烂草，他和那位狗屁前任可没有前缘可续的。

邓佰听闻两人的故事，也猜到会是这个回答，然而他想起依旧不肯放弃的那人，又心存侥幸地问：“为什么？”

罗川和邓佰相处一段时间，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便没提防，坦诚道：“既然能分手，就说明我们不适合，我不喜欢勉强，重头再来也是一样的——你怎么忽然问这个问题，你前任找你复合了吗？”

邓佰目光躲闪，陷入回忆的罗川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只听见他害羞似的支支吾吾道：“就问问，我朋友想追他前任，但不知道怎么开口……本来就玄乎，听完你的话，我忽然觉得他更没希望了。”

罗川见他愁眉不展，忽然笑了起来，问道：“你那位朋友是不是你自己啊？其实吧，感情这东西还是玄妙的，也不是所有分手都是苦大仇深，结果都是老死不相往来的。”

他方才坚决地否认过和前任复合的可能，然而情况落到了邓佰身上，他又变了脸，露出几分宽容和理解，说：“有时候两个人分开，可能只是一段时间不适合，冷静一段时间再回头看看，发现问题了，重新相处或许会更好。你也……你那‘朋友’也别气馁！话说，你那‘朋友’的前任对他什么态度？”

无中生友的邓佰羞愧难当，红了脸，无比煎熬地回道：“不太确定，不过他前任先追的他，我朋友也喜欢他，但后来做了一些事，让前任很失望，两人就闹掰了。我朋友现在很后悔，却不知道该怎么补偿他。”

大概是最近感情生活过得比较滋润，罗川忽然有了当起知心哥哥的兴致，认真想了想，开始替邓佰分析：“那得看是什么失望了，人和人不合，一般的话都是小细节磨合失败，小矛盾日积月累成大矛盾，最后爆发……但真心想改，也不是问题，要看想挽留的人有没有决心。”

邓佰微蹙起眉头，反问他：“如果是你前……女友那种呢？”

罗川没把他的尴尬的停顿往心里去，听他又提起那人只觉得晦气，不假思索道：“那就想都别想了，他还是找个新爱人比较靠谱。”

想起那个人，罗川只想每天三柱香问候他，祝他早登极乐！

邓佰彻底没声了。

罗川被他这话勾起了回忆，历历在目的细节忽然让他焦虑了起来。他坐在座位上，听见像是要把耳膜敲得摇摇欲坠的心跳巨响，空气在某个瞬间变得无比稀薄，像是在空中成型的玻璃碎片。他努力吸进，努力呼出。

可是他依旧感觉不到气体流动。

“呼……呼……”

不停地呼吸，深深地呼吸，可却更濒临窒息。

假的，都是假的，那个人不可能回来。假的假的都是假的，你说的什么，全是假的！休想毁了我现在的一切，他不像你！

“川哥，你怎么了！”

他在濒临昏迷之前，听到了邓佰这句话。

人中被人大力掐住，大量的清新的空气重新涌入他的肺中，争先恐后涌入他几乎干涸的呼吸系统里。

罗川倏地睁大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邓佰的怀里。

“哥，你有哮喘！要不要直接去医院看看，药，你有药吗？”

车子正摇摇晃晃地驶向目的地，耳边是邓佰惊恐又担心的声音，他却忽然安心了起来。

原来真的是假的。

罗

川舒心似的勾起嘴角，在邓佰见鬼一样的目光下爬回座位上，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告诉他：“不是，我没有哮喘，是……换气过度，老毛病而已，不用现在就去看医生，我家有药——大概是最近压力比较大，又有点焦虑了。”

他声音粗粝得惊人，眼睛却同样亮得惊人，邓佰看着他这副样子，再说不出要带他医院的事，因为他知道罗川不会听的。他只好点了点头，暂时把那人要求的事放在一边，关心道：“好，这段时间我都在花都，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打电话叫我就行，我会尽快赶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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