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2）
段砚挂了电话，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心情不错地哼了一段曲子，然而还不待细细回味刚才和罗川的对话，罕见一脸严肃的肖睿就忽然上前附耳跟他说了一句话。
只见段砚的笑倏地凝固在了脸上，作沉思状，半响，侧身问肖睿：“……他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肖睿：“下周一，前日刘总接受调查的事被人目击了，莫……老板他需要一件事来压压风头。”
他拍拍段砚的肩膀，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你这儿我提前安排了媒体进行舆论控制，过去的事，大家也不会苛责你什么，再说也不是你的错，大家要怪也只会怪她……你要做的，就是放好心态，沉着面对，懂？”
段砚脸色并未轻松，跟着队伍往前移动了几步，刚停下来就忽然转过身问肖睿，他目光犀利，表情是少有的严峻：“这事就你知道吗？”
“还有方允，不过我不确定他知不知道，当时我和他一起无意听见的，不过都是些只言片语，我也是靠推敲和调查才发现他们的计划的——”肖睿看段砚表情不对，倏地闭了嘴，问他：“你想做什么？”
段砚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肖睿却忽然炸了，出言不逊道：“你疯了吗！”
声音引起了前后左右数人的围观，几个送机的粉丝表情大变，估计又在心里脑补了一番无良经纪人虐待小白艺人的戏码，神情越见愤懑。
段砚只好朝粉丝点头笑了笑以作安抚，示意两人是在开玩笑。
“砚哥，你能别这么死心眼成么？”肖睿冷静下来，放轻了语气，循循善诱，“我们以前吃的苦还不够吗，现在眼看就要苦尽甘来了，您就别再和老板唱反调了？让他知道我也玩完了。就算不为自己，也看看我吧，哥。”
他这一声“哥”喊得真情实感，段砚一怔。
肖睿小他一岁，从一个不熟悉业务的青涩门外汉再到长袖善舞的老油条，入行这么多年只带过段砚一个经纪人。早年段砚作死被雪藏劝他换个人栽培的时候，肖睿还不懂人心有多险恶，傻了吧唧地坚持留在他了身后。
后来他有没有后悔，段砚也不知道，只是肖睿一直没走。
他回过神来，眉眼低垂，显露出一副愧疚又善解人意的样子，叹息着说：“道理我都懂，这些年都是我拖累了你，你不容易。等这事结束了，我向林导说几句，给你到好一点的公司安排个差，到时候带个懂事又上进的艺人，日子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
情真意切，闻者动容，见者落泪。
可惜肖睿早就对这位的演技免疫了，这家伙本质上就是一堵油盐不进的铁壁，死心眼一根筋！认定的事，就算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压根不在意别人说什么，更不会往心里去。偏偏仗着自己演技好，虚与委蛇的时候还要表现得一副多么情深义重、深明大义的样子，真是虚伪得过份！
肖睿强行冷静到一半失败了，气越不打一处来，气急败坏道：“你搁我这儿卖什么惨！你这么惨还不是你自己作的，但凡你肯服点软，至于混了十多年才刚出头吗？再说了，你要作是你的事，我才不走！眼看就要赚钱你就想着把我往外送，我看你就是在看我这经纪人不顺眼了，现在有机会了，心里指不定乐开了花！”
愤愤瞪了段砚一眼，咬咬牙，又说：“你要作死，就去作吧，这么大人了，心里有主意我还能拦着？就是到时候别祸害我就行了，隐蔽点！”
段砚深情款款的面具终于绷不住了，他眼睛一弯：“这都让你发现了。”
肖睿被他这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怔，半响反应过来后简直想直接拎起行李箱转身走人，然后回头一看，背后
乌泱泱一帮排队的人，又怂了。
出了这队伍绕一圈弯，怕是要经年才能挪到登机口。
肖睿最终用沉默来表示愤怒与最后的节操，屏蔽起了段砚。
然而在段砚在他耳边第三十一次提起下午的计划时，肖睿终于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我的安排，小睿你有没有建议？就那种两个人可以安安静静聊聊心、吃个饭的地方？也不用很高档，我没什么要求，只要环境幽美、服务到位、音乐品味高雅、东西好吃就行了，你有建议吗？唉，你别装了，我看见你眼睛动了——你说我给他的生日礼物准备什么好呢，好歹是第一次给他过生日，总不能太寒酸，太贵重又太厚重，要不给他——”
忍无可忍的肖睿猛地睁开了眼，起身一拳打向了段砚——身后的椅背上，咬着牙说：“再说一个字，我就给你安排一个采访，我看你的小川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共进烛光晚餐。”
段砚瞬间噤了声。
肖睿：“呵呵。”
轰隆隆，飞机落了地。
因为是公开行程，接机的粉丝如山如海，还未等走出通道，出奇整齐的应援口号就灌了段砚一脑子。难得的是，今天的粉丝们都有序地站在外围，并没有上前去打扰他。
因为秩序井然，段砚便多停留了一会儿和粉丝沟通，随行助理负责过去接收信件，段砚则在等待期间帮几个粉丝代表签了签名簿，随后在保镖的环护下走出了机场。
段砚上了车，感慨了一句：“今天他们还真安静。”
肖睿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肖睿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段砚：“你做了什么？”
“雇几个人去比较著名的粉丝讨论区，以圈内人的口吻，放了一些你的日常，无伤大雅，积累了一点信用和关注量后，再适当透露你的喜好，让他们下意识迁就你。”肖睿把膝盖上的杂志翻到段砚的那一页，边看边说，“例如今天接机的事，他们不会直接说你不喜欢，而是会说你因为他们过度拥挤而受伤了又怎样——我知道你没受伤，可这不是为了效果，适当夸张一下嘛，你看现在是不是就特别见效。毕竟除却这层粉丝与偶像的关系，大伙儿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他们喜欢你，自然希望你什么都好。有了欲望就有点弱点，也就好利用了——话说这倒霉记者有事吗？问的都是什么傻缺问题，怎么还往人伤口上戳，这不是犯贱讨打么！”
段砚瞥了眼那页的采访内容，想起记者当时问了他一串原生家庭对他是否有造成什么影响的问题，一心想把他塑造成一个因为父母离异而变得性格阴郁的形象。可惜都被他打太极还回去了，也不知道对方哪来的物料可以写。
他好奇地拿起杂志一看，发现自己的几段不搭边的话被东拼西凑成了回答，看起来特别的隐忍哀怨。
难怪肖睿会这么愤怒。
也难怪昨晚林慕直会给他发一通莫名其妙的短信，大意是他很对不起自己，要是自己有什么困难他一定会竭尽所能帮助自己，请自己不吝求助，云云。
段砚笑了，把杂志合起来丢到一边，说：“这家杂志社以后的采访咱都不接了，也不是大品牌，还得罪得起。”
肖睿目光深沉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不过他明白的内容和段砚想要撂边不理的作法应该不是同一个。
因为次日，段砚收到杂志社的道歉的时候都震惊了。
肖睿手下的营销号在早九点联合发散了一条澄清贴，贴出无剪切过的原文，将这家杂志吃相难看的嘴脸公之于众。
杂志社迫于压力，很快就公开向段砚道歉，并对
相关人员做出了的处分。
围观者直拍掌，直呼杂志社这脸被打得真是大快人心。
回到飞机落地的这一天。
因为今天没有工作安排，肖睿一下飞机就跑到市中心的高档商场去给女朋友买礼物去了，其他人也都偷得浮生半日闲，见缝插针地安排活动。
段砚却在将餐厅和游玩的去处都安排妥当之后，忽然不安了起来。回想起自己和罗川的那通电话，他觉得自己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就是不知道罗川是什么意思。
电话里头，他看不见罗川的脸的时候，勇气总是很丰沛，甚至无师自通地懂了如何撩拨。可当那人真的要来到他面前了，那点勇气仿佛是升到高空又忽然破了个洞的热气球，倏地坠落，砸得粉身碎骨，火星席卷，刹那把残躯变成了一堆余烬。
近乡情更怯，他怕了。
罗川在下午四点到了汤洲，加上转车，快五点时才到了酒店，住进了段砚的隔壁。他梳理一番，调整好状态，敲响了段砚的房门，等了一会儿，却没等到人开门。
随后又尝试了两次，均无答复。
他以为段砚是睡着了，打电话过去，却一下被接通了，对方气喘吁吁的声音喊了一下他名字，罗川耳朵一下就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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