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1/2）

罗川将手里已经把玩得温热的魔方丢到床上，深呼一口气，打开了房门。

门口只站着周苏秦，罗无垠大概是在房间，或许是不想面对他。罗川侧身让母亲进了屋。

周苏秦走进来，手里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她顺手关了门，将果盘放置在罗川的书桌上。罗川的目光跟随着她的动作，瞥见她手边的键盘，半小时前的那场灾难再次在他脑海中炸开来，他不忍直视地移开了目光。

罗川侧着头，能感觉到母亲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欲言又止，这种目光像一把钝化的刀缓缓割着他的神经。

他露出笑脸，故作轻松地问：“您要和我谈什么呢？”

周苏秦嘴角牵动了一下，却没什么笑意，她望向他目光里带着些许难言的哀愁，让罗川的笑意渐渐凝固在了脸上。

“你愿意和我谈这话题吗？”周苏秦坐下来，就坐在他身边，一只手覆在儿子的手背上，察觉到他冰冷的指尖，感慨道：“你这手真冷啊。”

说着，又攥紧了些，常年板书的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手感算得上是粗粝，然而罗川就在这样的安抚下，渐渐红了眼眶。

他终于低下头去，颤抖着声音，像做错事而无比自责的小孩一样，他说：“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周苏秦神色瞬变，抬起儿子的脑袋，盯着他的双眼，无比认真地说：“别这么说，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更没有令我或令你爸失望。”

罗川仍在自责，他印象中，父亲一直是希望他早日成家的，就连母亲也说过和儿媳妇其乐融融地相处的幻想，多么美好而简单的愿望，然而却是他一辈子都无法做到的。

他不敢想现在的母亲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

周苏秦叹了口气，轻轻摸着他的头发，细语说：“你知道，我就怕你这样，你自责的样子最让我难过。”

罗川：“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您说，我不是一个好儿子。”

“你这说什么混账话！”周苏秦音量陡然拔高，显然是怒了，“我疼爱你，从来不是为了让你作为某人的儿子而活着的，我只想要你作为一个独立的人，健康、积极、快乐地生活，而不是因为这一点事就妄自菲薄，因为别人的看法就对自己产生怀疑和否定。”

周老师劈头盖脸一通话砸醒了罗川，他恍惚间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排名掉出前三，被老师含蓄地批评后，第一次生出了愧疚的情绪，他幻想到母亲像老师那样对他失望，巨大的愧疚和恐惧折磨着他幼小的心灵，站在校门口等待周苏秦的他，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决定一见到她就跟她道歉——班主任和周苏秦相识，成绩一出她就知道了。

然而周苏秦却带来他喜欢的串串，在他开口道歉前笑呵呵地说：“知道你考砸了难过，特意给你买了零嘴，你老班也真是的，小题大做，回头我骂他一顿。成绩这回事，没必要太计较，考出来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下回再考好不就得了么，再说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要我说，只要尽了力，考几分都算好……对了，你老爸今天要加班，不回来吃饭，咱娘俩出去外边儿吃大餐，小资一回哈哈。”

没有半句指责。

仔细想想，他的父母竟从来没有真正苛责过他一句，倒是他因为他人的目光而一直在为难自己。

“妈——”罗川瞬间如鲠在喉。

“怎么了？”原本说好晚些上阵的罗无垠在听到周苏秦的声音后，没忍住提前出场了，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到罗川泛红的眼眶，顿时误会了：“哎呀苏秦，怎么还吵起来了，不是都做了好几年的心理准备了吗？”

好几年？罗川不可置信地转头望

向周苏秦，顿时震惊得连伤感都忘了：“你……不是您俩早就知道了？！”

周苏秦：“我等你主动跟我出柜等了都快五年了，你说呢？”

罗川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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