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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知难(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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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音听起来是无论纳谏与否,都不打算计较他的冒犯,裴意致送了一口气,遍听到宿抚迟疑道:“这话……你对承安说过吗?”

裴意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怔了一下才回答道:“没来得及提起。”

为何没来得及提起不言而喻,宿抚不由默然片刻,叹了口气,温和道:“卿且起身。”

裴意致没得到皇帝的回应,犹豫了片刻,而宿抚已经俯身握住他手臂,强把他搀扶了起来,目光淡淡地看了裴意致一眼。裴意致看出他眼中的警告之色,只好顺势站直,不敢再跪。

宿抚问道:“是没来得及提起,还是卿与承安自有默契,并不需要提及?”

裴意致低声说:“陛下不必与旁人比较。”

他停顿片刻,下定决心,续道:“您也不必模仿旁人姿态。”

宿抚手中有兵,只是顾忌名声,担忧士人生出反骨,无人为他做事,反倒惹乱民生,才会受到朝堂掣肘,但是能随时挣脱的,与应承安不同截然不同。

他不用费力平衡朝堂,左右逢源,手段百出才能推行自己想要的政策。他采纳裴意致提出的“简行政”推行时虽然遇到一些阻碍,但李乐语稍用手段,叫朝臣看到皇帝推行的决心,反对者就都闭了嘴。

尽管这可能与这道策令还没有损害到切身利益,有人看得长远,但更多人只顾当下有关。

而缓施行虽然应承安的提议,但宿抚召集阁臣心腹议论,也是能得出相同结论的。

裴意致惋惜应承安失地亡国,好在新君显然与他志承一脉,即使为政之道生疏稚嫩,假以时日,未必不能成。

他知晓这番话冒犯君威,因此话一出口就垂首后退数步,等着宿抚勃然色变,再俯身请罪。

但宿抚没有发作,他站在原处,过了片刻轻声说:“朕该学谁?”

裴意致躬身道:“臣不知为君之道。”

宿抚心知不该问他,他想去见应承安,又恐昨夜送过一遭,今日再去,显得关切太过,还要受他的冷遇,不免踟蹰,半晌才回过神,宽慰裴意致道:“卿之心朕已尽知。裴卿不负国,则朕不负裴卿。”

类似的话在史书上被帝王重复过无数遍,但说的多是“臣不负君,君不负臣”,如今被宿抚改了一字,倒是更显胸襟。

裴意致终于确认宿抚同他的旧日君主的确有相似之处,他理当为这话感激涕零,然而不知是想到了应承安还是别的缘故,他此时做不出戏,只觉得肩上重担沉甸甸地压来,叫他喘不上气,勉强定住神魂,低头道:“谢陛下。”

宿抚说:“不必称谢。”

他又问道:“倘若朕处置曹敏学,该由何人接任?”

裴意致思忖片刻,回答说:“陛下兴兵事,内阁中该有几位通晓军政的阁臣,互为辅佐。臣乃文官,不谙军务,请陛下定夺。”

武将不得入阁,文官中知兵者不难寻,精通者少些,但从边关重镇的历任知府中挑挑拣拣,还是能选出几名,宿抚从威靖关召入京城的杨砚之就算得上其中之一,如今杨砚之为副相,宿抚同他合作惯了,预备留他坐镇京城。

威靖关当时已经封赏过一遍,如今再行提拔,是属无功超擢,恐怕会引出是非,裴意致说得隐晦,宿抚思索片刻,才恍然他指的是京中勋贵世家之后。

现在内阁中各方平衡,没有一家独大,有时宿抚翻阅票拟,还能看到截然相反的观点,曹敏学若去,确实要寻个旗鼓相当的替代者,而又不能和曹敏学站在一边。

宿抚忍不住叹道:“朕打理朝堂逊于诸卿。”

裴意致躬身不受赞,想着该说的话已经说尽,便准备告退。

宿抚人在阶下,干脆送裴意致到书房门口,顺口把立在檐下的林远雪叫回来,招来适才一直站在角落中的雁探,吩咐两人道:“你将赵程供述讲给他听,记下后登于邸报,好叫人知晓,通敌卖国,受人唾骂。”

雁探应下,林远雪则问皇帝:“如实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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