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二(1/2)
兴都宫已经数次被人潜入生事,禁卫人手有限,不能面面俱到,宿抚为了求全,确实有可能故意放出假消息来掩人耳目。
而兰臣这几日在宫中假扮雁探,收不到伯劳官的消息,这几句也是从宫中听来,不知真假。
因此应承安只是慢吞吞地应了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背陷入沉思。
曹敏学受过宿抚警告,也知道皇帝不会对他做什么,不至于这么快闹出事来;
而徐峥让徐荆去唆使卢天禄自尽,基本等同于放弃了这个儿子的仕途,宿抚对心腹多有优容,徐荆性命无虞,也不太可能为他争抢。
毕竟祸乱宫闱与谋逆无异,如今局面还算过得去,铤而走险才是不智之举,这两人为官多年,都是老奸巨猾之辈,情理上都做不出这样自寻死路的事情。
应承安思索片刻,发觉所知太少,暂时分辨不出事件起因,便放下不提,转而与兰臣猜测含元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如何知会宿抚知晓。
他走的这道门毗邻含元宫的后宫,原本是宫人外出采买,往宫中运送大宗货物时所用,临近有一处宫人住所,有时也有宫人从外面带回来一些小物件在此叫卖,颇多热闹。
然而兴都宫建起来后往来的路被堵住,进出不易,采买也换了一座宫门,渐渐人影稀疏,就成了荒僻之地。
冷宫左近无人扫雪,只有禁军巡逻时踩出的一条小路,王壮实手中提刀,无声地沿这条路向前走了片刻,突然听到一串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忙侧身贴在树干后藏匿住身形,侧头向外看去。
来人是几名披头散发的宫人,衣衫单薄,分不清男女,手中拿着木棒石块相互追逐,追上人便一拥而上,将他按到在地,只见胳膊乱挥,不多时就没了生息,淡淡的血腥味在夜风中传开。
王壮实有些夜盲之症,离得远了就看不真切,他反手握刀,趁机换了几棵树隐蔽身形接近这几人,只觉血气越浓,随之而来的还有奇怪的呼噜声,想什么东西在进食。
王壮实确定被他们扑倒在地的是人,他皱起眉,心想:出了什么事?
大约一刻后这些人一哄而散,再次相互追逐起来,王壮实立在树后没有挪动,等到人已经走远才谨慎地走出来低头看了看尸首。
倒在地上的是名宫女,脸颊被咬下一块,衣衫不整,腹部像被利爪撕开,而腿间被捣得血肉模糊。
王壮实起身用刀尖拨了一下留在她身边的断裂的木棍,木棍一头沾着血肉,适才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这场景叫人恍惚中以为是回到了边关,胡虏劫掠百姓,骑兵来去如风,边军救护不及,常常赶去受灾村庄时已经满地狼藉,就如他适才所见。
王壮实皱起眉,不明白含元宫中出了什么变故,赵程竟然没有报来,雁探司也一无所知。
他俯身扯了一下宫女衣物,盖住她的尸身,回身看了一眼宫人奔跑而去的方向,脚尖一抹扫平自己的脚印,辨认他们来时的方向,谨慎地追踪而去。
沿途还有些宫人尸首,全都身材瘦弱,死状惨烈,且出现频率越来越密集,王壮实脚步越加急促,直到看到一个身着甲胄的尸首倒在一座宫殿门前才驻足,上前挑开他的头盔。
果然是胡人相貌。
这人还没死,是醉了过去,王壮实从他口中闻到了浓烈的酒气,他抬头打量周围,片刻后低下头来,刀尖一抹割了此人的喉管,弯腰搜身。
威靖关中是有投诚的胡虏的,也有不少胡汉混血,但都自认为汉人,战场杀敌不落人后,千机营中自然也有,驻守含元宫的卫长赵程就是被俘胡虏之后,自小长在威靖关。
所以王壮实此时见到身着神机营甲胄确实胡人相貌的兵丁时,心中虽然疑惑,却还没有太过怀疑。
他快速地将此人浑身上下能藏东西的地方摸了个遍,但什么都没有搜出来,连千机营的腰牌也没有,反倒在凑近时闻到了浓重的羊膻味,绝非短时间内能熏出来的。
千机营是精锐之师,非自幼生在中原之人不收,此人绝非千机营中人,王壮实心头一跳,当即起身折返。
禁军留了人在宫门下,见王壮实跑来,上前接应,把他引到应承安暂留之地,王壮实跑得气喘吁吁,不顾喘匀气,径直闯入屋中,指着兰臣手中响箭,急迫道:“放了。”
兰臣的视线在他染血的袍摆和鞋底一扫,也不问发现了什么,将箭尾在火上一燎,提弓出门向天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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