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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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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安离开兴都宫时毫无留恋。

他身上只带了一柄平海剑,不疾不徐地走在夜色中,神情安然,是诸事不挂怀的模样,宿抚站在宫墙上举着千里眼看他,忍不住祈祷是今夜夜色太重,叫他错看了应承安的神色。

新皇并没有到偏殿送应承安,也不愿叫朝臣知道应承安回了含元宫,好在新旧宫室相连通,索性就请他趁着夜半无人时离开,还寻了冠冕堂皇的借口:

“承安前几日代我批阅奏折,朝中猜测不断,若是教他们撞上了承安,恐怕要有许多问题叨扰,走不得路。”

应承安对卷入朝堂纷争敬谢不敏,也就把宿抚这点小心思当做好意领了,午间小憩后起身,与兰臣整理用具装到箱中,留在偏殿用了晚膳才启程。

禁军带着木箱随行,推车的车轮有时碾在没有清扫干净的雪上,发出吱呀的声响。

应承安侧耳听了听,遥遥望见含元宫的宫墙,对兰臣道:“不知今冬有无宫人在夏鸢殿前堆雪人。”

斋戒是清苦事,因此除去充作护卫一职的禁军随行,只有兰臣和御厨跟了来,御厨和他的厨具们走在一起,兰臣手持宫灯走在应承安身侧,闻言笑道:“还可雕几只冰盏在院中,放上一枝小烛盈盈燃着,也不刺眼,来年开春才化。又打赌谁的巧思能得贵人赏识……这门怎么没开?”

他停下脚步,举起宫灯照向远处,应承安的目光从一旁雪地中的马蹄印上掠过,若有所思地仰起头看向宫墙顶端。

两座宫室之间的阻隔已经拆了一半,宿抚将几座宫室拨给内阁,免得宰执们无处休息,但靠近后宫这一边还没有动,只将宫门锁了起来,免得有人误入。

眼下兴都宫这边的宫门仍是锁着的,兰臣上前查看门锁,发觉并非虚掩,无功而返,掐头去尾地狐疑道:“出尔反尔了?”

应承安没有做声,他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立在宫墙上,皱了下眉,收回视线,将平海剑掷给兰臣,拿来他手中的宫灯,举步从宫门旁的长梯登上墙头,朝那个模糊身影叹了口气,唤他说:“子和。”

宿抚回过身来,如梦初醒似的向应承安走了两步,猛地顿住,又在原处立了片刻,竟匆匆别过视线,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步履散乱,像是在逃避什么。

应承安刚刚对上宿抚的视线,还没有看出什么来,他就已经潦草地逃开,还怔了一下,不明白宿抚究竟是什么意思。

宿抚并不是一人出行,角落中的禁卫见皇帝离开,也从藏身之处离开。应承安看到宿抚停下与禁卫说了什么,禁卫就回来转动放在隐蔽门楼中的绞索,拨开门中机括,飞身下去开了宫门。

应承安缓缓走到宫墙边。他挑的位置正巧是宿抚驻足许久的,墙垛上的雪被风吹走一部分,吹实一部分,在漆着朱色的城砖上蒙了一层白,雪上有几道指印,大概是宿抚俯身向下看去时留下的。

从宫城往下看去,禁军手中的灯盏光芒如同萤火,在浓稠夜色中显得细碎而不真切。

应承安俯身把灯放在脚边,再向下望去,正巧看到宿抚上马离开。

马蹄溅起的积雪在烛光下如同细碎的波澜,兰臣抬手握住了平海剑的剑柄,然后才和禁军避让开向他行礼,而宿抚没有为任何一个人停顿,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应承安的视线中。

片刻后下去开宫门的禁卫去而复返,躬身道:“怀义王请。”

应承安便收回视线,拾起宫灯,波澜不惊地下了城墙,穿过两扇鎏金的宫门,回到了含元宫中。

宿抚孤家寡人,不好奢靡,沉迷朝政,也不爱往后宫中去,并不需要多少人侍候,若论热闹,恐怕内阁所在的荟英阁和几处禁军值房都比他常待的书房有人气,然而含元宫中寂静尤甚。

宿抚不用的宫人都被放在含元宫中,他祭祀社稷前放出一批,余下一些因无家可归不愿离宫者,多为宦官与年长宫女,没有生计可以操持,离开皇宫去只能闭目待死,不得不寄人篱下,指望宿抚的善心。

然而既是前朝宫人,又是无用之人,能受到多少善待?一日日荒废下来,过得犹如行尸走肉,死气沉沉,叫兰臣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

伯劳官掌令从一片令人发寒的寂静中闻到了死气,他下意识地靠近了应承安一些,握住平海剑剑柄,戒备身旁的禁军突然发难,一边低声道:“太安静了。”

没有朝臣知道应承安离开兴都宫,也就意味着宿抚刻意信口捏造应承安的去向,兰臣想到适才宿抚离去时的仓皇神态,怀疑他又想行背叛之举,心中戒备尤甚。

应承安的目光在兰臣握紧剑柄的手上停留了一瞬,明白了他的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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