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2）

丁千鹤坐到秋千架上，拿出iPad，一边打斗地主一边回答道：“崩了。苏微之沉迷研究，不肯现在把鲛人放了，说什么原以为鲛人族灭族已久，好不容易见到一条活的，他得物尽其用了才肯把鲛人放回海里去。”

盛荒野把洗好的咖啡杯放进储物格，不是很明白苏微之的做法：“苏教授为什么要把鲛人带到实验室去，他应该有的是办法把鲛人偷偷藏起来研究，谁都不惊动吧？”

丁千鹤笑了一声：“这就是他运气不好了，北新桥底下的禹王井虽然被填了，但那块地方在秘处委的监控之下，他带走鲛人的动静太大，惊动了张廷昀。秘处委麻烦得很，他干脆就借了人类的身份，光明正大的把鲛人带进实验室里，这下张廷昀想伸手也伸不过去了。”

“我总觉得这样更麻烦了。”盛荒野皱了皱眉。

丁千鹤说：“我们对鲛人族也算仁至义尽，这件事我们就不管了，还是专心妖代会的事。苏微之说等他研究完了，就把鲛人放走。退一万步讲，落到苏微之手里总比到张廷昀手里好，谁不知道鲛人浑身是宝，要是到张廷昀手上，说不定秘处委哪天穷得发不出工资了，张廷昀他们就一张符箓打到鲛人身上，逼着鲛人掉眼泪换钱花呢。”

盛荒野对张廷昀印象不错，这时候忍不住要为张天师说两句话：“张道长不是那样的人吧，你对他偏见也太大了。”

“呵。”丁千鹤丢出一对炸弹，“从他想把妖联并为秘处委的下属机构，由他们统一管理的那一天起，他在我眼里，就是个傻、逼了。”

由于意识形态不同，丁千鹤和张廷昀积怨已久，盛荒野决定闭嘴。

丁千鹤一局斗地主打完，终于消了点火气，问盛荒野：“你那天又碰见那个人类了？”

盛荒野应了一声，没兴趣和丁千鹤聊这个话题：“昨儿个熊怪和狐狸精又打架了，两个人直接把酒店给砸了，还好那酒店是我们的产业。处长，您什么时候抽个空，去找他俩要一要赔偿费，就算是我们的产业，该赔的还是要赔。”

丁千鹤对于这样的活儿，总是很喜欢的，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准备收拾妖怪去了。

收拾了作乱的妖怪，丁千鹤前往燕市就妖代会的筹备工作做汇报，苏微之作为妖联委员会的成员也要出席。不妙的是，在津门坐镇的两个大妖一离开，当天晚上就出事了。

苏教授实验室里的那个鲛人打破实验舱逃了。

盛荒野最早收到消息，赶到津门大学。

实验舱原本在实验室的地下二层，但盛荒野打开实验室的门时，却

发现一股带着腥味的淡黄色的液体一地都是，不过这层液体很浅，只及盛荒野的脚踝。

原本整洁的实验室仪器设备都被砸得乱七八糟，为了防止人类误入，盛荒野在外头布了个结界。

他慢慢地进入地下二层，实验舱被打破，特制玻璃碎了一地。这里也积满液体，高度到盛荒野的膝盖，盛荒野走进去的时候心头一跳，他怀疑鲛人是不是把实验室往下凿了个洞，引来了地下水。

负责记录数据的苏微之的研究生小肖已经断了气，他半截尸体泡到水里，有些浮肿了。

盛荒野叹了口气，蹚水过去，扶起小肖的肩膀：“年轻人，对不住，都是无妄之灾，害苦你了，下辈子，就别搞科研了。”

小肖的颈动脉上有一道巨大的裂口，留下来撕咬的痕迹，不过血迹已经凝固。

盛荒野翻开小肖的眼睑，这里残留了他生前看到的最后印象。

小肖本来在做今天最后一次数据记录，就在这时，实验舱里的鲛人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接着，鲛人开始狂躁地撞击实验舱，他的鱼尾甩出一道道的水花，碧绿色的眼睛一点点变得血红。

小肖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轰”的一声，他原以为无比坚固的实验舱就这样碎裂开来，鲛人从实验舱里一跃而出，长长的鱼尾在落地时竟然化成了人类的腿，只是这双腿上，仍旧布满骇人的鳞片。

这个浑身布满鳞片的怪物朝小肖走去，小肖吓坏了，抱着他记录实验数据的本子，一路往后退，他试图去按警报按钮，但还没等到他够着，就被鲛人抓住肩膀，一口咬破喉咙。

他还没得及说一句话，就这样没了性命。

盛荒野看到都觉得不忍心，人类这个种族，实在是太过脆弱。

鲛人做完这一切，直接往地下凿了个大洞，他再度化出鱼尾，从地下管道里离开实验舱。

盛荒野是个草木灵，不通水性，还有点洁癖，并没有鲛人在排污管道里穿行自如的勇气，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化身成一条藤蔓，沿着地下管道的顶部，艰难地追踪着鲛人的踪迹。

用了约莫半小时，排污管道入了海，盛荒野察觉不到鲛人的痕迹了。他从海里出来，夜色茫茫，海浪声显得有点空旷寂寥。

鲛人是回到海里了吗？

盛荒野走在沙滩上，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他就愣住了——这片海的东边，有一排高档住宅区，滨海路尽头的海景房。

傅立行就住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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