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寒(1/2)
白钦那夜走的彻底,温溯连在知辛园与他碰面的机会都没了,后来竟连致知堂也少去了,他同温潮打听,温潮只含糊说是染了风寒,不便过去上课,他无奈,也不好去探望,只是做事越发走神了。
“公子!”小吾唤他,“您这墨迹都滴到纸上了。”
温溯回过神立马把手上悬着的笔拿开,但已经来不及了,纸上那滴墨迹虽不大,可却毁了整张纸。
“公子,侍童们又送了一堆过来,要不你先歇歇,我先给您帮衬着。”说着,费吾把温溯眼前的东西都挪走了。
“你这般不上心,哪能在节前做完啊。”专注作图的温致霖见他发愣,说道。
温溯鲜少走神,尤其还是在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上走神。
“他如今不理你,我也没见你称了心意,反而倒是神不守舍的。”
“小叔,这册我先送去刊录。”温溯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的话,匆忙下楼去了。
温致霖望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温溯这脾性同姚氏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弄不清楚真心就宁可拒人千里。
……
在弟子们的一片怨声载道之中,沈岩的校验如期来临。
原先温溯是不打算过去的,但想着白钦可能去,他就丢下手里的事儿,往致知堂去了。
吴兴坐在温溯后头戳他背脊,“秀才,你这些日子怎么也不去瞧瞧白钦。”
温溯皱眉,原以为白钦是因为烦他所以装病,现下看来倒是他想多了,“他病的挺重?”
“你不知道?白钦回来之前据说身子就不痛快了,那一夜又被戒禄长老罚着练到半夜,这早春夜里湿气重,加上那夜又落了雨,他回来时脸色就不好了,这翌日就染了风寒了。”
吴兴这句提醒他了,可他那夜见白钦时并无异常,难道是因为在他那儿逗留吹了风了,还是因为回去的时候淋了雨了,想到这儿,温溯心里不免有些愧疚。
“你还是抽空去瞧瞧他吧,他这人,担着大师兄的名头,苦啊痛的,从来不爱挂在嘴上,师尊整日都与你呆在集萃阁,抽不出身来,他门下的医童去看过了,总说只是风寒,可却病了这些时日也不见好,后来又说他这是忧思所致。”
“忧思?”温溯默默念着这两个字,是为他的忧思吗?
“可不嘛,我想着这有什么能值得他忧思的呀,估计是,忧心今日的校验吧,唉,沈夫子可把人给害惨了,卧病在床还要点烛看书,侠士用剑杀人,夫子用戒尺埋骨。”吴兴兀自说着自己的猜想,说着又想起自己多日来的挑灯夜读,不禁摇头惋惜,“想当初,谁还不是风华正茂,奋发有为,可这大好年华竟都要葬着这一卷薄纸之上了。”
吴兴大有壮士断腕的悲愤,温溯也不愿打扰他的顾影自怜,只是有些心虚,原来自己这祸首竟叫沈夫子背了锅。
“他今日病着,却还挣扎着要过来呢。”
温溯正还想问,就见白钦在温潮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面色苍白如纸,唇色有些泛青,眼下发黑,应该是昨夜没睡好,身上还裹着冬日里用的厚披风。
他不禁皱眉,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的人怎么就病弱成这样了,未免太叫人担心。
白钦来得晚,他刚一进门,沈岩就拄着拐进来了,闲聊说话的弟子们纷纷归位,一个个都坐的端方笔直。
沈岩进来,看见病重的白钦,也没丝毫关怀,只厉声嘱咐学生们自作文章,不准分神。
这言下之意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温溯在纸上漫不经心的写着早前已经作好的长赋,心里却分心想着吴兴的话,想着白钦的病。
身旁时而不时传来的咳嗽声还不住的引他注意,白钦每咳一声,他就跟着心紧一分。
好容易捱到了封卷上交,沈岩却罕见的留了白钦说话,加上集萃阁那边又派人来催,温溯不好过分逗留,无奈就先走了。
做了一下午的事儿,温溯脑中昏昏沉沉的,却还是记得吩咐了小吾去知辛园拿了些蜜饯,还让人做了些玉芙糕。
“公子想去就去呗,大师兄见着你必定欢喜。”温溯走到白钦院子门口又走回来,来回了几趟,跟在后头给他撑伞遮雨的费吾都替他累。
温溯瞥他一眼,怪他多嘴,“你什么时候这般多嘴了?”
小吾佯装自惩的拍了下嘴巴,然后跟着温溯进了院门。
院子里,顺儿正坐在门边熬药,似乎精神不怎么好,这才刚过晚饭就连打了好几个哈欠了,见温溯来了,赶忙放了手中的蒲扇去迎。
“二公子,我家少爷正睡着呢。”
温溯怕打扰白钦休息,所以来的并不算晚,他望着门边烧的正旺的药壶,问,“药都没吃,就歇下了?”
顺儿有些为难的道出原委,“不光没喝药,晚饭也不曾吃,原本少爷病中就厌食,在家中好歹有夫人哄着,多少吃点,现在没人管着,可不都由着他自己的性子来嘛。”
温溯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怪不得这病难治,不吃药也不吃饭,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这么熬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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