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2）

08

“你失过忆吗？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

余栎说：“尤其是清楚地知道自己上一刻还记得，这一刻又不记得了，留下的只有上一刻的情绪，我又不是傻的，上一刻留下的情绪告诉我，千万不要记起来，不然就会打破现在平静美好的生活，我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而是很重要但是也很糟糕的事情。”

余栎顿了顿，又低声道：“我其实挺害怕记起来的……所以才这么反反复复吧……”

余栎似乎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倾听者，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了。

顾栩对于他一心想要拉着自己讲心事不配合处理伤口很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抱到沙发上，拿来医药箱，托着他的脚作业。

余栎只在被抱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稍微挣扎了一下，随后就任由顾栩摆布，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顾栩开始还认真听了一下失忆者的内心剖白，后来余栎的表达越来越语无伦次，一句话说了好几遍，顾栩便开始走神了。

捡来小动物真不好养啊，他可能在外面受了伤，你却不知道伤在哪里，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碰到他的伤口。

顾栩想。

所以还是到宠物店里买吧。

等到顾栩已经把余栎的伤缠好了绷带，才发现余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已经安静下来了。

顾栩抬起头来，两个人视线相撞，余栎似乎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聒噪，摸了摸鼻子。

顾栩忍不住笑了笑，坐到了他旁边。

“接着说啊，我听着呢。”

“骗人。”余栎似乎已经彻底放下了最后的防备，毫不客气戳穿他，“我说到一半你就没在听了。”

“我在听。”顾栩面不改色道，“大人是可以一心二用的。”

余栎看他的眼神复杂，似乎还带了点嫌弃。

顾栩有些心虚，但是面上依旧镇定，补充道：“骗人是小狗。”

余栎看他的眼神好像更嫌弃了。

“那你重复一下，”余栎想了想说，“我刚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苏先生跟我说了什么？”

“你刚才没提到过这个。”顾栩淡定地回答。

如果余栎提到了苏梓意，自己绝对不会没注意到。

余栎的眼睛睁大了一点，想了想又问：“那我刚才问了你问题的，你的回答呢？”

顾栩顿了一下，回答：“好。”

余栎张了张嘴，小心地跟他确认：“真的？”

顾栩郑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自己这是应下了什么，但是果然“好”字可以回答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问题。

余栎一副放了心的样子，又问他：“那是我过去还是你过来？”

顾栩反问：“你觉得怎样好？”

余栎想了想：“还是你决定吧，毕竟是你的家，有的人不喜欢外人进自己的卧室吧。”

顾栩这下听明白了，小朋友吓到了，想让自己陪他睡觉。

果然是小孩子啊，顾栩笑了：“你过来吧，主卧的床大一点。”

等到两个人躺到床上，余栎似乎仍然很不安，瞪着眼睛看天花板，顾栩安慰他：“睡吧，你要是做噩梦的话，我就把你叫醒。”

余栎看着他问：“你说我为什么不喜欢狗呢？”

顾栩被他问得莫名其妙，难道自己真的老了，已经跟不上小孩子跳跃的思维了吗？

“因为狗……呃，会咬人？”

“你刚刚果然没听我说话！”余栎顿时露出了一副“哈哈！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我刚刚明明说过我喜欢狗的！”

“……”

“你所谓的大人，不是可以一心二用，是说谎也不脸红吧。”余栎脸上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是谁说骗人是小狗的？”

顾栩无语了半天，说：“汪。”

余栎愣了一下，顿时呵呵笑得肩膀都抖起来。

顾栩莫名也跟着笑起来，好像今晚从未发生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事情似的。

最后，闭上眼睛前，余栎说：“没关系，我最喜欢狗了。”

第二天顾栩开车把余栎送到学校，带着他把转学和报道办好，就又把余栎送到了片场。

余栎对于顾栩出尔反尔的“告密”行为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鼓了鼓嘴，也不知是在忧愁还是在不满。

小动物在家住了一晚，就立马熟络起来了，不仅给顾栩煎了鸡蛋当早餐，还亲自给阿姨写了字条，让她注意一下门口可能还有瓷器碎渣，要好好清理一下。

“开学第一天就不上课吗？”顾栩问。

“高二的课我其实已经学过了。”余栎说，“本来应该开学上高三的，但是因为现在记忆还有点混乱，苏先生说让我重上一年高二，适应一下。”

“学校学的东西也忘了吗？”顾栩对失忆人士其实也有些好奇。

“基础知识什么都记得，但还是跟以前差得远。”说起这个，余栎还有点不甘，“我看了我之前的成绩单和考试卷，现在我肯定考不出那种成绩，唉，可能是因为以前刷的题都忘了，不过捡得倒也挺快的，做一道典型题就能一下子多出好多想法，以前肯定没这个效率。”

顾栩扑哧一笑：“怎么，听上去你还是个学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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