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2）

07

顾栩家的门开起来其实很轻，但或许是因为空气太过安静，当余栎拉开客房的门时，顾栩还是一下子抬起头望了过去。

余栎被他通红的眼睛吓了一跳，把他那同样被烧得通红的眼睛眨了又眨，才有些怯生生似的问：“出什么事了吗？”

“吵醒你了？”顾栩有气无力地问，“没什么事，回去睡觉吧。”

但是顾栩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没什么事，余栎走出房门，很快看到了玄关处一地的碎片，他的脚步顿了顿，还是径直走到顾栩面前蹲**来。

“您没事吧？刚才有人来过吗？”

顾栩的眉头一跳，看过来的眼神突然冷漠了几分。

“你都听到了？”

余栎摇摇头：“我听到有东西砸碎的声音，就醒了。”

他的眼神太过诚恳，让顾栩没法怀疑，最后只是沉默片刻，对他说：“跟你没关系，去睡觉吧。”

余栎仍然一副不放心的样子：“您真的没事儿吗？有没有我能帮到的地方？”

顾栩对余栎的追问有些不耐烦，拧着眉毛道：“叫你去睡觉，你还要我说几遍？”

余栎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担忧地看着他，却仍然没有离去。

顾栩莫名对他的“不听话”怒火中烧起来，好像这个世界就是绝对不会按照他的意思运转，即使一只无害的小动物，在他面前也是有资格横行霸道的，因为他就是这样软弱。

他一把捏住余栎的下巴，瞪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好拿捏？”

余栎似乎真的被他吓到了，刚刚还尽是担忧的眼睛里顿时溢满了惊恐，瞪得溜圆，身子都禁不住抖了起来。

顾栩反倒被他这样子吓了一跳，忙松开了手。

余栎膝盖一抖，倒在了地上，顾栩去扶他，余栎向后躲，撞到了茶几，发出哐当一声。

顾栩心里一下子软了，暗骂自己竟然对一个孩子迁怒，伸手去摸余栎的头。

余栎被碰到的瞬间一个激灵，又缩着脖子抖了起来。

顾栩轻轻地揉着他的头发，把语气尽量放得温柔：“好了好了，怕什么？”

余栎低着头，没有回答。

顾栩继续柔声问：“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磕到哪里了？”

余栎摇了摇头，不作声，倒是不再抖了。

顾栩复又探了探余栎的额头，果然还是烫的。

“烧还没退呢，就别满地跑了，回去睡觉吧，好不好？”

余栎点了点头，用手撑着在地上退了一段，才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回了屋里，一直没有再抬头看他。

顾栩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觉得余栎的表现很奇怪，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走到了客房门口，轻轻敲了敲。

“余栎，你没事儿吧？”

屋里没有声音，顾栩等了一会儿，才又开口：“对不起，是我吓到你了，我刚刚跟……朋友吵架，心情不好，不该迁怒你的，抱歉。”

屋里还是没有声音，顾栩又等了一会儿，实在找不出话说了，正要离开，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一条缝，余栎缩在门缝里看着他。

顾栩无奈苦笑：“怎么？怕我了？”

余栎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你希望我怕你吗？”

顾栩一愣。

这一瞬间，眼前的余栎好像突然不再是那个有点傻有点蠢的小动物，看向他的眼神，竟让顾栩莫名地觉得有些咄咄逼人，那压迫感并不强，却会让人吓一跳，就好像家里养的小狗向来温顺粘人不爱叫，这天突然怒冲冲地瞪着你，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你还是会不由有点惊慌，觉得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问题。

但是小动物很快又低下头，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好像你刚才感受到的都是错觉。

“如果你希望我怕你，你说让我别理你，我就马上去睡觉。”余栎轻轻地说着。

顾栩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半天才道：“我不是希望你怕我，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静一静。”

余栎想了想，说：“对不起，我不该打扰你。”

“没什么，是我不好。”顾栩把手伸进门里，见他没有再躲，便揉了揉他的头发，“现在不怕我了吧？”

余栎说：“我没有怕你的。”

顾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了：“那你怕的是谁？”

余栎摇摇头：“不知道，我忘了。”

顾栩又有点跟不上节奏了：“忘了？”

“前阵子磕到了头，很多事情记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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