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说（1/2）
夏灰一实在不是一个好的说书人。关于这件事，随随便便一篇相关报道都比他讲的精彩和触动人心。可要他真的把这其中穿插着的所谓“堵厕所打人打到叫爸爸”、“女同学假装喜欢他其实只是想耍他玩儿来博大家一乐”、“父母去世以后给父母刻个木头像一遇到事就抱在怀里哭和他们聊天”等等奇奇怪怪听起来完全没有逻辑，甚至还有点尴尬的熟悉感的故事当真，可真是对他完完整整读完九年义务制教育，还加足马力一路读到博士的正常智商的一种侮辱。
然而真的就只需要这么几句话，编成一个乍一看有头有尾的故事，就有可能他自己都不信的人在下面各种跟风回复，在一些热度文章下，居然还能形成几大阵营，开启一场轰轰烈烈地辩论大赛。
夏灰一冷眼旁观，觉得也真是有意思极了。
然而，快速浏览过几十行，他忽然放慢速度，把刚刚看的那一句话重新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很快他确认，他是真的在这些报道里看到了关于自己的消息——似乎是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黄藩还特意把那一页来回滚了三四遍——突然出现在一大段抒情性文字的后面，像换了个人写一样变得简单明了：
“另，据悉该校老师夏某某与此案存在某些联系。”
夏灰一微敛眼睑，藏住眼底的寒意，他在学校里不说人缘极好，至少也算是没有相处不来的人，更别提得罪别人了。他实在想不到会是谁在这个风口浪尖平白捏造这种谣言来为难他。
除非……这个人根本不是学校的老师！
所以这并不是针对他，准确来说，不是针对是老师的他，而是针对被感染了k29-r7却没有表现出相关症状的他。
可是他发布这样的消息，又到底是想做什么？
……
正当夏灰一沉思之时，他的手机猛地响起来，惊扰了办公室里安静的空气。
夏灰一歉意地对顾津做了个出去接电话的手势，顾津微微点头，目送夏灰一走出去的背影消失在办公室门口，这才回过头来继续盯着屏幕看，屏幕上闪烁变换的字符在他深沉的眸子里全部隐没，沉静地宛如一片轻易激不起风浪的水面，只是在看了一会儿之后微微眯起眼，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
夏灰一站在走廊的玻璃窗户前，慢慢悠悠地接通电话。
“喂？您好？”
“您好，请问是夏灰一夏老师吗？”那边是个清亮的女声，不是熟悉的声音。
夏灰一微微顿了顿，回道：“我是，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我是C大最新上任的教务处主任，想和您确认一下您最近的课程安排。”对方的声音很快，显出几分紧张的意味来。
“好的，辛苦您还特意为这事儿给我来个电话。”
新上任的教务处主任？有这种事？我怎么完全没听说过。夏灰一回答的轻松，心下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对方说的下一句话完美证明不是他想多了：“因为一些课务冲突，教务处临时决定将这个学期的古希腊神话鉴赏课程暂时取消，”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是不近人情的事，对方愈发加快了语速，“在没有其他通知您的情况下，您可以暂时不用来学校上课。”
实质上就是想说不经批准不要来上课呗？
夏灰一的手在窗子上无意义地轻点几下，右手食指的指肚上沾染上些许落下的灰，夏灰一垂眼看着，食指和大拇指慢慢捻动几下，面色有些冷凝，嘴上却没忘了依然温柔地回复，语调不紧不慢：“好的，谢谢您通知我了，我已经知道了。”
一句“没关系”，那边匆匆挂掉电话，夏灰一看着面前通话记录上的一串数字，颇有些强迫症似的，给它加了个备注，备注名是“某不知名教主”——教务处主任，简称教主。
回到办公室，门开的瞬间顾津回过头，看着夏灰一问：“谁的电话？”
“诈骗电话，”夏灰一站在门口没进来，“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黄藩一瞬间转过身来想说什么，顾津抢在他前面开口：“可以，我和你一起回去。”说完，他转过身对黄藩和另一位警察点了点头：“辛苦你们了，如果有任何结果，随时打电话通知我。”
黄藩嘴角动了几下，似乎很不甘心，想说些什么，最后只点了点头。
明明知道顾津做出这样的决定很大可能是因为就目前状况来看，再待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夏灰一却还是隐隐觉得顾津是考虑了自己的。
难道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夏灰一一跟在顾津后面走出警察局，一声不吭地低头走路，内心却风气云涌。
什么鬼？我又不是女孩子，为什么要担心我回家不安全?不对，我到底再想什么啊？人家不是已经解释了一切的来龙去脉了吗？人家说不定根本就对我没那个意思啊！我这种神奇的失落感是什么鬼啊！
啊！好烦啊！
夏灰一心烦意乱，脑子里一团乱麻，脚下也迷糊起来，结果一头撞在前面的人的后背上，这一下结结实实地毫不保留实力，硬生生把自己头上撞了个包出来。
夏灰一被反弹的力冲地后退一步，站在那儿一脸懵地摸着自己头上突出来的包，一副“看起来就不是很聪明的亚子”。
顾津被撞的倒吸一口凉气，回过头来就看到罪魁祸首好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样直愣愣地站着，还不自知地眨巴着眼睛，觉得好气又好笑。
“夏灰一，你想什么呢？这走路都能撞着头，今天好歹还只是撞到我背上，明天你是不是就要深情拥抱电线杆了？”顾津一边调侃他，一边低头开始检查他头上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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