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梦香（1/2）

浅薄若纱的雾气自香炉中缭绕而出，萧瑟掩好门窗回来，少有的神秘兮兮：“拾梦香是使臣进献而来的，说是可梦心中所想。”

无心凑近香炉嗅了嗅，气味淡的几不可闻。他道：“这香……当真有这等奇效？”

“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瑟拉着无心走向床榻，无心反客为主揽上他腰，道：“光天化日，萧老板这是何意？”

萧瑟瞥了他一眼：“此香之妙，需在梦中得以领悟。”他拿下腰间的手，“和尚，你多虑了。”

无心低笑，白色僧衣旋起，落下，展眼人已先行躺在榻上：“那小僧便静候其妙。”

萧瑟站在床侧自上而下俯视着无心，单手褪去外衫，假意嗤笑道：“还真是主动。”

“萧老板……”无心话意未尽，毫无防备的萧瑟被他一拽，落在他怀中。无心接上方才的话：“萧老板不喜欢吗？”萧瑟挣了挣，无心拍两把他的腰，道：“行了，一起睡吧”

两人此前虽无甚困意，拥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心安，不知不觉中便睡了过去。又是不知不觉，不知隔了几时，无心发现自己居然到了宫中。他站在拐角一侧，另一侧正有人正朝着他走来。

无心后背贴上墙面，香粉气袭来，随之入耳的声音倒有些奇怪。听着煞是低沉，说是男子也未尝不可。男子？宫中并非只有女子熏香，但如此的脂粉香在男子身上是不多见。二人脚程不慢，他们该是没发现拐角有人，依旧捏着嗓子交谈着。

“咱们这样真的可行吗？”

“不然呢？救人要紧。”

“这是没错。说起来那和尚武艺高强，怎么就能被人掠了去了？”

另一人迟迟未答，无心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觉得这两个人他认识。不仅认识，还相当熟悉。

他终于答了，这一句声音没刻意掐着，担忧藏也不住又异常坚定：“他一定不能有事！”

无心立时认出来者——

萧瑟。

萧瑟身边那个难道是雷无桀？应该不错，是有那么些许相似。只听雷无桀道：“萧瑟，那等等你注意安全。”

宫中？注意安全？无心想了一阵兀自笑了，这是他被萧羽掠走做成药人，萧瑟去宫中求血那一折？

两人步伐逼近，无心半是期待半是不定地盯着他们即将要过的方向。

“等等！”萧瑟突然喝着雷无桀。

“怎么了？”雷无桀问道。

萧瑟停在拐角处环顾一圈，微敛着眸子道：“我觉得这里有人。”

雷无桀看罢一圈抬手刚想挠头，想起头上的发髻步摇再讪讪放下：“这些东西带着还真是别扭，萧瑟，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还挺适应的？别说，这身衣服挺衬你的，没想到啊。”

萧瑟眉头抽了抽，心道就算是宫装，你穿与我穿岂会一样？他强调方才的话：“我说，这里有人。”

雷无桀不自在地拽了衣摆：“这里分明没有人，你是不是感觉错了？”说时他扯上萧瑟：“走了走了，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若有有人见咱俩这样子，早吓的叫出来了。”

萧瑟推了他一把：“就你这个小夯货话多。”

待两人稍一远去，无心从檐上落到地面，看着远去的两位宫娥不知该笑还是何种表情。说回那天他清醒后，听到旁人说起萧瑟扮作宫女进宫求血，他本想细问，那人却被萧瑟一瞪瞪的不敢再说。

记得入寐前萧瑟说拾梦香能让人梦心中所梦，这个梦倒也有趣。他身影一闪跟上那阵脂粉香，这一路好像是有人刻意空出来的，一路上见不着旁的宫人。无心跟在他们身后穿过三道宫门，愈走愈深幽，一条竹篁小巷将到尽头，萧瑟拦着雷无桀停下，无心便入了林中。

“你在这里等我。”

“你不让我跟着你一起过去？”

“不必了，我们二人一起多有不便，你留在这里留意着殿外情形。”

“那好吧。萧瑟，你……多注意一点！”

萧瑟拍拍雷无桀肩膀道：“放心。”

竹簧小巷不远有一间宫殿，看起来很是荒废。萧瑟虽做宫装打扮，但毕竟不是宫娥，一路上尽是提心吊胆。他盯着荒殿锁上的门扇思忖，周围开阔，不妨绕着这荒殿绕上一圈，既能遮掩一二，也能探清前路。

四下无人，萧瑟足尖一点，起落之间便到了荒殿廊上。他扶了扶头上步摇，双手叠在腰间学足了宫娥模样围着荒殿转起，却没注意他原当锁好的门扇暗自错开了一条缝。

就在他与门缝擦肩之际，殿中人出手如电不偏不倚攀上了他的肩旁，萧瑟反应不及准备喊雷无桀过来，那人先一步捂上他的嘴，道：“别出声。”

这声音该是带有若有若无的笑意，无由而来的安心，还有一贯的悦耳。萧瑟松了口气想靠在他身上，又在半路生生止住。

无心怎么会在这里？无心不该在这里？

这是谁？亦或他该问的是，这是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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