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芳辰（1/2）

晚天欲雪，临江楼内掌上了灯，总算给上下一白的天地增了抹颜色。

说起这户人家，他们还是不日前才住进来的。只不过周围十里之内没有街坊，因此无人发觉这个自建成便空着的楼阁，终于住上了人。按说这地方山好水好，自楼内抬眼一望便是茫茫江水，重峦叠嶂，该是不会空着才对。但当地人更知道，比起山色湖光，更好看的是这楼的价钱，如山巅上的那抹雪色，遥不可及。

楼内，萧瑟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起身将窗棂推开一条缝。天色阴沉，云海翻涌，他“嘁”了声，道：“不知道这天是下雪还是不下，从昨日傍晚就这德行，也没见落下一片雪。”

无心合上账本：“萧老板想看雪？萧老板跑来这地方，花这么多银子买下这楼，就为了看雪？”

“没错，就是为了赏雪。”他懒懒地觑了无心一眼：“你这和尚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没有情趣？”

无心笑道：“非是小僧没有情趣，而是萧施主太有情趣。不管是北离还是雪落山庄，现下该是都积了雪了。况且，这楼的价钱……”

五百两，的确不便宜。

“你又不是不知道。”萧瑟原斜靠着的身子站直，微微抬起下巴睨着窗外，流露出些微的得意：“我萧瑟住的地方，自然是要最好的。”

话音才落，一道劲风灌入吹熄了案上的蜡烛。无心怔了怔，旋即莞尔道：“萧老板好气魄，竟引天地同贺！”

萧瑟有些讪讪，他向桌案走去，“不过是刚巧进了一阵风灭了蜡烛，什么同贺不同贺，再点上不就是了。你……”

虽是无雪，却毕竟暗云遮天，灭了烛后楼内的物件皆是只剩团影儿，朦朦胧胧的。萧瑟想拿起案上的火折子，然轻轻一握，竟握上了无心的手。一般习武之人的虎口会有层薄茧，他用指腹再摸了摸，无心是掌中有一层薄茧。修习不同所致？或者是他在寒水寺中与寻常的和尚一样，也需要扫地挑水，做这些时留下的？

萧瑟想的有些出神。

“萧老板，你若再不松手，小僧我可要误会了。”无心反握上萧瑟的手，直直看着他道。

萧瑟耳根一红，想抽而抽不出时才发现无心已扣上他的手腕。“你这是干什么？”萧瑟假意低声叱道，半分未觉这一叱嗔怪多过严厉。

无心笑的更是眉眼温和：“开着窗子，我有些冷。”

萧瑟向后看了看：“我去关了。”

无心手再是一握：“太黑，我有些害怕。”

“我说你……无心……”萧瑟懒洋洋地摇了摇头：“你到底想要什么？”

无心忽就敛起所有笑意，目光认真且坚定，他道：“我要你陪在我身边。”

一时之间，临江楼内静若无人，他们一站一坐，两两相望。似乎真的要下雪了，半开的窗棂被风吹得开开合合，案上账本掀起又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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