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五(1/2)
萧瑟一时无言,紫衣人低笑一声:“般若心钟?你以为,这就能救得了你们二人?”
“当然不是。”无心否认,字字掷地,引得帷帽后的紫衣人不由抬头。
无心等的便是这刻,金色虚钟内瞬息紫光大作,紫衣人来不及躲闪,霎时立如泥塑,一动不能再动。
世人皆有七情。喜、怒、忧、惧、爱、憎、欲,纵然登入神游玄境,数起这些与常人倒也无差。
金色虚钟撤去,无心拾起地上软剑握上萧瑟手腕道:“估计撑不了多久,我们先走。”
论及天下轻功,榜首非踏云莫属。可终究是佛法玄妙,不可说,无可说,连带着佛家武学也如自云端俯瞰人间的神佛,超然于物外,又立在滚滚尘中。
踏云虽是轻功中的翘楚,其上却另有一层——佛门六通,如意通。
两人一路从荒地行至绿洲,来去乘风,自在如意。萧瑟下看,绿洲左侧似有条坦途,可并行四车,路侧偶有店肆,暖黄的烛火从窗棂透出。
他敲了敲无心肩膀:“下面有条路,像是官道。我们是往于阗国,去于阗国的官道可就一条。”
无心微仰着下巴:“然后?”
萧瑟道:“我们可能找到于阗国的官道了,路旁还有客栈,哎……”他探着身子看着身后一点,呢喃道:“这又错过一间客栈。”
无心偏过头,问身侧萧瑟:“所以呢?”
萧瑟被问的语塞,他侧首剜了无心一眼:“难不成你这么和尚打算就这么带着我一直跑?暂不说那人追与不追,我说大师,你也要歇歇吧?”
“萧老板所言甚是。”无心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却不做声响地拖着萧瑟猛然下坠。萧瑟低呼一声,不自禁抱紧无心。
清越的笑声从无心口中溢出,一惊之后迅速平定下的萧瑟瞪了记无心,无心揽在他腰间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好了别生气了,下不为例。”
萧瑟再回他一瞪,落地后他一挥袖子甩开无心,随意挑了间顺眼的客栈进去。无心笑着紧随其后,声音却抢在萧瑟之前,道:“劳烦小兄弟,一间客房。”
萧瑟脚下一停,倏然转身道:“你又想干什么?”
无心眼中带了少许委屈:“想省些钱罢了,萧老板不乐意?”
徘徊在清醒与昏沉间的店小二半栽着脑袋从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上楼左边第二道门就是。”
无心越过萧瑟,接过钥匙道:“多谢。”他迈着步子向前并未回头,只扬着手中钥匙:“萧老板,这可是你出了钱的。”
他们在外露宿多日,每每醒后萧瑟揉着酸痛不已的腰便怀念起雪落山庄的日子。且不说云锦做被面,蚕丝做其里。至少身下是榻,颈下是枕。何至如斯,醒来浑身似被碾了个遍。更何况,他萧瑟从不和钱过不去。
他快步上前夺下无心手中的钥匙,懒洋洋瞥无心一眼:“不劳大师提醒。”
先前一路提神尚不觉疲惫,但两人倒在塌上后困意顿然若千斤之重,压的无处躲避。混沌之中,无心极力挽住一缕神识,这缕神识带着他仿佛入了梦,又好似去了别处。
铺天的困意散做云烟,无心听着耳边吵嚷声,缓缓睁开双眼。
他正站在一条街正中,往来过路的行客或深或浅地瞄着他,好奇路中怎地有一僧人站着不动。
一年忘忧大师曾应邀入天启宣讲佛法,彼时无心年少,忘忧放心不下便带着他同行。适才只消一眼无心便认出此地正是天启,他看看左右,萧瑟去哪了?
仓促的脚步声随嬉笑声渐近,无心提前避开,两名肩头披着枣红麻布,手中握着
木棍的少年一追一赶与他擦肩。有风跨过屋舍长街而来,撩起二人肩头像是披风的红布,落在后面的少年拽着飘到他手边的红布,前方少年被这么一拽只得停下。
他拉回自己的披风,不满道:“我已经和你打过一轮了,不和你打了。”
落后的少年道:“不行!婚嫁乃头等大事,何况我们可是堂堂永安王,哪能一轮定胜负?太过草率了!”
婚嫁?永安王?他们手中的木棍是无极棍?无心莞尔,凑近两步听他们继续说。
“不行不行!要打你自己打,我还要迎娶新娘子呢!”
落后少年手臂一展挡着他去路:“说好的三局两胜,你若反悔,等等我就……我就去抢亲!”
他们神色认真,丝毫不觉得一字一句愈发荒唐。无心叹了口气,轻呼佛号站在二人之间。两名少年俱是一愣,想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何一个和尚要来斜插一脚。
“两位施主,小僧有一事不知,望二位解答。”无心示礼后笑道。
两名少年同时点头,学着无心作礼,道:“大师请讲。”
无心道:“永安王勇谋双全,战无不胜。你们小小年纪不学他保家卫国,怎么学起他没有过的事情来了?”
落后的少年用手中木棍蹭了蹭脑袋道:“大师认识永安王?”
无心眉头一扬,看着远处天地,摆出高人的姿态道:“认识。”
两位少年同时发声:“可是大师,明天永安王就要成亲了!”
向来清静的永安王府自十日前便一日热闹过一日,听天启城的百姓说,永安王从毓秀坊成箱成箱地抬回布匹,说是送给王妃的。为了这场宴,碉楼小筑的酒少了大半。
无心站在街角一眼便看到缠在门楣上的红绸,进难,退难。
“既然来了,不进去坐坐吗?”贯来慵懒的声音多了克制,无心顿了顿,转身笑道:“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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