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收留（1）收拾屋子（1/2）

汽车进入匀速行驶，道路平缓，驾驶稳当。章桀手揉着安全带都快搓出毛边儿了，他正襟危坐，几乎冒着生命危险又问了一遍：“那个…乾警官，咱这是往哪儿去？”

他总觉得乾坤这人深不可测，面上看着波澜不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掏出抢把他指着鼻子跟他算账，再严重点儿没准儿打爆他的狗头。他还是很爱惜这颗脑袋的。虽然他仔细打量过了，这身装扮不好藏枪，估摸是没带。据他阅盗版片无数的经验，带枪得有个特殊的腰带啥的，边上再有个枪托，带皮扣的那种。眼前此人目测无此装备。不过他还是得小心行事，保不齐他缠在厚棉服里头了。

“你还叫上瘾了是不是？”乾坤沉默许久，脸色不太好：“去我家。”

“乾…”说到一半卡壳了，他寻思既然’乾警官’不让叫，还是’坤哥’好点，比较接地气，又霸气。可刚才那位不明身份的警员就这么叫他，他总觉得该与之有所区别。于是，脑袋里七拐八弯绕了一大圈，章桀才清清嗓子：“哥，咱这不合适吧。我是说过给你做饭，可那就是客气客气，你是知道我的，我不…”

“想什么呢？”说话间，乾坤突然减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车停到路边，臭着脸下逐客令：“那行，下车吧。派出所和我家选一个，你说的那地儿太远，不去！”

陆天住在门头沟，是挺远的。车子打着双闪，响声清脆悦耳。乾坤目视前方，双手握在方向盘上，显得更加烦躁了。

他这是哪儿又惹着这位爷了？分明是他莫名其妙说要带他回家。自己出于礼貌推辞下也正常啊。这不是考虑到他这么贸然带人回去留宿，他那小男朋友会有意见嘛。怎么还倒成自己的错了？他不禁开始怀疑到底是乾坤不正常还是自己脑子有坑，做饭这种借口都能用起来。毕竟多年不见，章桀也不好拿当年的标准揣测别人。他摸不准乾坤的意思，肚子又非常应景地咕噜噜叫起来。

“那咱得先去买菜。”他最终屈服于生理需求，绝对不是因为乾坤莫名其妙生气。

超市人不多，生鲜区经历了一天翻捡，剩下的蔬菜大部分已经开始发蔫儿，工作人员正拿着喷水壶强行加湿。章桀跟在菜场一样挑挑拣拣，这个不行，那个不满意，挑到合适点儿的就跟服务员大叔大妈讨价还价，试图把超市明码标价的菜价砍去个零头。一圈转下来菜还没挑到手几个，人先得罪了遍。杀鱼的大叔一边拍鱼头，嘴里还念叨’这鳖孙真晦气’。真是一个人就足够让半个超市热闹了。

乾坤推着车跟在章桀后头转悠，听他还在喋喋不休：“生蚝？不行，还是油焖大虾吧。嗯….要不买个萝卜炒个排骨。”章桀摇着头把捡了半天的萝卜又扔了回去。萝卜白白胖胖的，很招人喜欢：“哎呀算了，还红烧鸡翅吧。不然，炸酱…”

“油焖大虾和萝卜炒排骨。”

“什么？”章桀不知道他的自言自语悉数被人听进去，还在盘算每样食材的价格。

“我说，吃油焖大虾和萝卜炖排骨，不吃红烧鸡翅。”乾坤说话声音意外轻柔，说完顺手把章桀扔掉的萝卜捡回来扔进仍空空如也的购物车。章桀一愣。这也太特么魔幻了，刚才他还在害怕这人开枪毙了他，现在竟然是在跟他使小性子吗？心扑通扑通又开始跳。

很快证明这事儿是他想多了，乾坤推着购物车越过他往前走，冷冰冰说：“赶紧买，别耽误事。还有，别想拿炸酱面敷衍我！”

“哦。”章桀方才当家人的气势一下子浇灭得透透的，在这一句轻描淡写的威胁下，三下五除二搞定了食材，排队结账，再次坐上乾坤的路虎，开往不知道哪儿去。景枫园小区，7号楼，电梯从17楼下来，落到地下一层车库，大约花了2分钟时间，中间停了3

次，电梯开的时候出来5个人。章桀注意到这些细节事实，不是他热爱数学，是实在过于紧张。那可是乾坤的家，他是怀着怎样的复杂心情站在这个家门口的啊。

乾坤脱了大衣撇在门口不远的单人沙发背上，又进厨房倒了杯凉水喝，出来看见章桀还拎着大包小包在门外傻站着。他突然有些想笑。

“干嘛呢？还不进来！”

“哦。”事已至此，已经无路可退，章桀终于跨出划时代的一步，郑重站在门口一小块区域里，心里还想着这里应该有一块地垫才配这个窗明几净、简约大气的公寓。门边也该有个挂衣服的地方。他看见乾坤的外套，原本也想把衣服搭在边上，但这件从陆天那儿顺来的“犯罪专用”棉服实在不堪入目，他自己都嫌弃，索性给他扔到了地板上。他左右不自在，抬头问乾坤：“那个，我用换鞋吗？”

乾坤走过来，在他紧前面弯腰打开玄关鞋柜给他找鞋，手臂若有若无地贴到章桀的灰色毛衣边。是熟悉的空气清新剂般的味道，像薄荷加洗洁精。

那时候他怎么说的来着，说是蚂蚱身上的草腥味。要是章桀自己，他一辈子都想不出这么个神奇的比喻。他难道还在用那种香茅草味的香皂？

“你穿这个吧，我没多余的。”乾坤把一双夏天的拖鞋扔到章桀跟前，打断了他的联想。

“哦哦。”他有点儿脸红，就使劲低头藏。乾坤捡起他丢在地上的购物袋开始分拣，章桀换好鞋抬头一看，正看见他把所有青菜裹在一个袋子里一股脑往冰箱里塞。

“那个不能往冰箱里放，水分会被吸干的。现在天气这么冷，放外头就行了。通风阴凉的地方。你有没有菜篮什么的？不行快递纸箱子，不然泡沫的，塑料的。”得到否认回答，他把乾坤拨到一边，开始把菜排排放在地板上：“你咋啥都没有，日子怎么过的？那行吧，就这么放地上也行。”

章桀二话不说，也不讲究，继续规划晾菜场。没过多会儿，乾坤就看见他高冷的北欧风格公寓客厅就换了副面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像这种宽叶子又喷过水的菜都不能放冰箱，不然不是蔫儿巴就得烂。你看这都还带水儿的。这今儿晚上就得吃了，放不了多久。”

“你还挺懂。”乾坤看着新鲜，对他这娴熟的模样略感惊讶。

“天天做饭能不懂嘛！别看我就一个锅，什么都能给你做出来。吃不起外头，我就在家做，也比在外头差。对了，我的锅。突然想起这茬，章桀又开始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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