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该死的巧合（5）送你一程（1/2）

外头值班的小警员之一，长得面容俊俏，看样子是个刚毕业的毛孩子。这人章桀不认识，但对他印象深刻。这就是中午往乾坤身上扑的那个警员，还跟他一起出任务了。乾坤看着跟他挺亲热的。

他心里酸溜溜地一紧，多看了两眼，也不言语。

“乾坤，你还没走啊。”小警员周御磊喜出望外，远远坐在桌子后头往这边伸脖子：“你不是晚上有安排吗？”

“好好干你的活，别管我的闲事。”乾坤一边说话也没停下脚步，走出一段距离，还听见周御磊跟在后面不懈追问：“哦。你后头那跟的那位是谁啊？”乾坤不理会他，周御磊的追问就变成了兀自埋怨：“小气鬼，真记仇。这就不理人了，不就是下午抢了…”

章桀还没听全，就被乾坤暴力推出大厅门口。一出派出所，呼吸到北京夜晚冰凉中混了雾霾渣子的清新空气，他浑身舒坦，筋骨疏通了，对乾坤的畏惧也凭空少了许多，便大着胆子问：“乾警官，这么晚了，是要转去…”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章桀仔细辨认出糊到不行的照片里黑咕隆咚那堆是什么，毫不顾忌场合破口大骂：“我X他大爷！这缺德玩意儿，这给我扔哪了这是？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他奶奶的！”

“嘴巴干净点儿。”乾坤停在几步远处等着他：“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再扔回去？”

“不是，坤哥。是这个，你看！”章桀一时情急，忘了确认自己是不是已获自由。乾坤原本还想说什么，被他贸然一喊，一时愣了，只听章桀继续说：“真是一点儿不善良。就给我扔垃圾箱边上。那什么，乾警官，我能不能先去取趟行李啊？”

乾坤看着那两个旧行李箱和一个装满零碎的大纸箱在眼前一闪而过，拦住他皱着眉头问：“拿上行李之后你住哪儿？”

“估计得去陆天那儿吧，他那儿能住到年底。我去凑合凑合，总比睡大街强。”章桀仍在耿耿于怀行李的事，说话嘟嘟囔囔的。这老太太真是一点儿情分也不讲。好歹他也住了大半年了，虽说房租交得有一搭没一搭，人总是有感情的嘛！中国不是人情社会嘛！早知道昨天就不该跟老太太吵那一架。

“几张床？”

“啊？”章桀以为自己听错了：“劳烦警官再说一遍？”

乾坤说话越来越生硬：“据我推测，你到那个什么陆天家，估计是跟他挤一张担架床吧。”

“那也总比睡桥洞下强，好歹有个挡风的。陆天睡觉老实，只有我踢他下床的份儿。你可是不知道，那桥洞底下冬冷夏热的，水涨了还淹脚。行了，我不跟你多说了，一会儿真丢了我就没地儿哭了。”章桀把手机装好，提腿就要跑，奈何力量不够大，挣脱不了魔爪。

“急什么？”

“不是…”章桀抬眼，看见乾坤淡定自若，手里拿着把车钥匙。他自卑地低下头，方才还要替自己争辩什么，也说不出口了。说什么呢？说我现在混社会底层，您看不上的那点儿破烂玩意儿是我保命的家当？这也太丢人了。再说，眼下形势分明，人家是警察，人家说了算，他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不急不急，乾警官你有话先说。”

乾坤哽了一下，松开手：“你还睡过桥洞？”

“嗨，不是大事儿。就去年睡过两天，南新桥那儿。太他妈难受了。那叫一个硌得慌，关键邻居不好惹，还贼味儿。受不了就回家睡了。”

“体验生活？”乾坤始终注意着章桀细微的表情变化，眼神深幽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我那阵儿招惹个人，上那儿躲两天。其实…”章桀边说边呵呵笑，一点儿不觉得丢人，反倒带着股骄傲的劲头，仿佛每一件离谱的凹糟事都是他三分之

一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怎么不回家？”乾坤打断他没完没了的叙述。

“嗯？”

看章桀顶着一脑袋黑人问号的傻模样，乾坤就知道他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你爸妈不是住朝阳区胡同里吗，那么大个院子塞不下你？”

章桀高涨的劲头突然低迷下来，低着头一口气叹不出来：“要回得去，我至于这么颠沛流离？”

乾坤看他神色认真，心中一惊，有意多问两句，又觉得不合适。踟蹰间突然听章桀丧气全无，没事儿人一样咋呼起来：“哎呀我的妈的，坤哥你混得可以啊，路虎SUV揽胜运动版啊，这么牛气！”

乾坤一低头，发现自己不小心开了车锁。车位就在两步之外的院内暂停车位上。爱车之人，极少有不爱这一款的。乾坤想起来，以前章桀爱看汽车周刊和漫画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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