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2）
桂姨娘的家在北边，是女儿买的小独栋，两层楼，一个小院子，里面种了各种花草，还有应季的蔬菜。
桂姨娘有一对龙凤胎的孙子和孙女，临近过年，女儿和爱人在大城市里冲业绩，孩子还小，幼儿园放假早，就送回家给桂姨娘养着。
周意跟着桂姨娘走到院子里看花看草，周欢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对小孩围着他转。
“哎哟哟！快看看，他们喜欢你喜欢得紧哦！”桂姨娘进了屋，她看到这样的场景，喜气洋洋的说道：“这两个娃娃，难伺候的很，一点也不招人喜欢。”
周意弯腰抱起其中一个扎着哪吒头的小孩，捏捏他的脸：“哪有的事，小姑娘多可爱。”
桂姨娘听完，就捂着嘴笑，周欢也笑出声。
周意不明白，他转头去看周欢，才发现坐在周欢腿上的另一个哪吒头，周欢正在给她提裤子。
“刚才我带她上厕所。”周欢笑道：“不然我也不太清楚。”
周意一把拉掉自己怀里的这个裤子，看见胖乎乎的****一团**，脸色顿时变化莫测。
“可真是惹人笑。”桂姨娘笑得前仰后合：“这里男孩一般六岁之前大多留长发，他们一对龙凤胎，所以你分不清也是应该的，把他们带出去，别人瞧见都以为是一对双胞胎女孩呢。”
周欢捏捏怀里小人的脸：“不过也有很多龙凤胎长得不像，他们倒是特别的像。”
周意面无表情的一巴掌轻拍到这个老是挠他脸的小孩屁股上：“桂姨娘的爱人就是双胞胎兄弟之一，这种东西，基因有遗传。”
桂姨娘的笑收敛了，她点点头，语气里带着惆怅：“你还记得你梁叔。”
周意看见她的表情，问道：“他们叫什么呀？”
桂姨娘又笑起来：“孙子叫团团，孙女就叫圆圆，说起来孙女是比孙子大几分钟的。”
“真好。”周欢颠颠怀里的孩子：“一个家里，一男一女，‘好’这个字，就凑齐了。”
桂姨娘垂下松弛的眼皮点点头：“是啊，老天保佑，老夫人和老爷的保佑.....对了，还没问，你是意意的....”
周意快速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我带他四处转一转。”
周欢不可置信的望着周意，到最嘴边的话尽数消失。
“怪不得，哎哟，瞅瞅我们意意的朋友，长得也这样俊俏，有没有女朋友啊你们。”桂姨娘笑呵呵的说：“中午留在家里吃饭，都别走。”
周意说：“一定，想您的手艺想了几十年了。”
正午的阳光又烈了一些，桂姨娘在厨房里做饭，保姆带着两个小孩玩游戏，周欢在小院子里一根一根的抽烟。
“我是见不得光的？”周欢厉声问道。
“你的朋友？我是你弟弟！你亲生弟弟！我也是妈妈生出来的！他们为什么离婚？为什么这么多年她一直都不回来看我？我究竟是做错了什么，生下来我让她这么后悔！像个垃圾似的把我扔了，不管不顾，是不是连她的父母都不知道我的存在？你见过奶奶吗？我见过，她从街头把我骂道街尾，她站我的学校门口骂我是个贱人生的，是个孽畜！”
那是个凶狠恶毒的老太婆，一双倒三角的眼睛，鹰钩鼻，嘴角天生向下的厚唇，头发是短的，乱糟糟的像是鸟窝，她在世的前几年总是会站在周欢的学校门口，她插着腰骂，她哭着坐在地上骂，骂周欢的母亲是个**，骂周欢随了母亲长得狐媚样，把他们好好地一个家给拆散，他不应该来到世上，他应该活在十八层地狱，一层层的体验灭顶的痛苦。
从一开始的惊慌害怕，到最后的波澜不惊，在学校多次劝说无果的结果下，就是学校的那群小混子和这个老太婆一起骂他，他们笑嘻嘻的附和这个老太婆，跟在周欢放学回家的路上，冲着他扔石子，往往这个时候周欢就会一言不发的和他们打架，他打不了老太太，但总能揍这群人，把对老太婆，对父亲，对自己人生的愤怒，怨恨，全部发泄在他们身上。
到了后来，他也不想打了，不同的混子打他，他就低着头受着，被踢在地上，就抱着头忍着，忍到他们打他打得无趣了，便自然而然的离开了，剩他一个人躺在地上喘息，回到家看到老太婆，老太婆把吐沫吐在他的身上，嘴里骂着翻来覆去的肮脏词汇。
老太婆死掉的那天，他久违的感到畅快。
花阴下着漫天的大雨，奶奶的葬礼上奏起了响彻天空的唢呐声，他跪在坟前，肩膀耸动，脊背起伏，发出令人惊悚的笑声，那些亲戚对他指指点点，说周正的小儿子疯了，那些豆大的雨水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脸上，他抬起头，闭着眼睛享受冰凉的雨水顺着领口流进身体，这让周欢感到酣畅，感到快活。
他笑的不停歇，周正颜面尽失，拎起他的衣领抬手就给他一拳，嘴里大嚷，你他妈笑什么笑！你奶奶走了你个不孝子竟然还在笑！白眼狼！混账东西！畜生！
男人的一拳打在柔软的腹部，他疼的蜷缩起来，嘴里还断断续续的传出笑声，周正一脚踢在他的被雨水勾勒出脊椎形状的脊背上，他就抓住土地上砂砾用力扔在周正的脸上。
她是你妈！不是我妈！周欢哈哈大笑，你要是想她，你就去地狱陪着她去吧！
疯了！你真他妈疯了！周正抬起脚底就要踩在周欢的身上，你个畜生！白瞎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
眼看一脚下来，周欢竟然奇异的感受不到恐惧，他放平身子迎接，唯一不好的就是觉得不应该跟着老太婆前后脚死掉，像是想着她似的。
——哥！你才是疯了！你这会把欢欢打死的!
周欢睁开眼，隔着厚厚的雨帘，他看到周水上前抱住周正的腰，把他拦下来，周水哭的雨水泪水分不清，苦苦哀求周正。
哥！哥！这是你儿子啊！是你和妍妍的儿子啊！你就算为了妍妍，你怎么忍心这样把他打死！
妍妍！周正疾声厉色，你还敢提妍妍！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周正的声音渐渐被倾盆大雨淹没，....没有他，妍妍又怎么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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