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痨城管(1/2)
“第一条,如果有闲钱,必须交公,不得私自藏零花钱!咳咳……”边时雨顿了一顿,觉得有必要补充说明,“公就是指我本人。”
“那要怎么写?”孙嘉树小声嘀咕了一句。
“阿嫮知道!如果有闲钱,必须交我本人。”阿嫮胸有成竹地抢答。
“不对,”边时雨拎起扇子汪她脑壳上敲了一记,“第一条,如果有闲钱,全部交到汪哥哥手上,不得私藏。”
孙嘉树和阿嫮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提笔在纸上沙沙书写起来。
“看什么看,不许打鬼主意。”边时雨严声呵斥,从一旁撷了几片竹叶作飞刀使,风起叶落,堪堪划破了两人纸上一点未干的墨迹。
“第二条,不准背着我喝酒。”
孙嘉树猛然抓紧了笔杆,这第二条分明是在针对他。边时雨晃悠到他面前,果不其然,面前的人还未动笔,门牙紧咬着下唇,没一会儿便烙了个鲜红的牙印在唇上,这使边时雨获得了复仇成功般的喜悦。
“只要是喝酒,一律不能自己偷喝!”
他又晃悠到孙嘉树面前,立定了一瞬,发现他还是没写,赶紧咳嗽了两声:“咳咳——这家规可是要每天背诵的,赶紧写清楚了!”
“这么说,那汪兄也不能自己偷喝了?”
孙嘉树绝不愿屈服这霸王条款,一句话呛得边时雨火冒三丈。顷刻间,三片利刃般的竹叶劈风而来,将孙嘉树笔端的软毫削去了一半。
“你们是小孩子,喝酒这事儿当然不能乱来啦!”边时雨被他怼得也有些尴尬,摇开折扇飞快地晃了两下,却被自己制造的风冷得一哆嗦,猝然缩短了脖子,忙不迭地自圆其说道:“我是大人了,喝酒应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然……”
“自然也应当遵守家法呀!”
阿杏不知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壶酒和几只杯子,“看样子,我来得正好呀。”一边说着,一边款款迎上前来,只管捧起酒壶斟满了三杯,根本没睬站在旁边怒目相视的边时雨。
“汪先生,我家老爷叫人酿了松花酒,特地让我送来给大家尝鲜。”阿杏落落大方地将其中一杯放在孙嘉树案前,又举起一杯递给边时雨,“请。”
边时雨好面子,将摇开的扇面遮在脸前,睥睨一眼孙嘉树。
孙嘉树依然倔强地抓着那只断了一半毫毛的笔,手腕伤处的纱布还缠着,边缘的肌肤上隐隐跳动着青紫色的筋络,对于送上前的好酒是看也没看一眼——边时雨看在眼里,觉得他这样子……颇有点忠贞烈女的味道。
边时雨躲在扇子后偷笑,双唇一抿,竟被自己的虎牙给狠狠戳了一下。为了掩盖自己疼痛的窘态,他连忙从阿杏手里夺过酒杯,仰颈一饮而尽,皱着眉说:“这酒有点疼!”
“汪先生,你说什么?”阿杏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啊,我说,这酒有点儿浑——不是,我是说,这酒喝了竟能令人浑身是胆。”边时雨举着酒杯,飞快地摇了摇手里的扇子,一边偷看孙嘉树的反应,一边悄悄舔了舔被虎牙磕破皮的嘴角。
孙嘉树眼皮稍微一抬,猝不及防的正对上边时雨偷瞟的眼神,连忙将目光转向自己面前那盏酒,嘴角抽搐了一下。手里仍然捏着笔杆,动都没动一下。
一旁的阿嫮观察眼前情形,便也不敢轻举妄动。阿杏终于忍受不住此般寂静,用她一贯的尖嗓子甜声嚷道:“喝是不喝了?这可是白婆婆在枫鸣寺后山松林待了整一年才带回来的好东西。你们不要,我可是拿回去自个儿藏着喝咯!”
“欸——慢着慢着。”边时雨连忙软下声来拦住她,以两根手指夹一只
酒杯,竟然一只手就挟住了孙嘉树和阿嫮案上的酒,一口一杯,三下五除二地饮尽了杯中酒,随后惬意地用手指抹了抹嘴角残渍,放在唇间吮味儿。
孙嘉树眨巴眨巴眼,唇一启正欲说些什么,边时雨冲过来迅速捂住了他翕动的嘴唇,和颜悦色的说道:“多谢你家老爷的松花酒,甘醇香郁,回味悠长,若是平日棋间饭后小佐,想必也是极佳——不知可否还有?”
孙嘉树嗅到他掌心奇异的花香,鼻腔骤然酸涩紧缩起来,喉咙也提着一道汹涌的气流,终于忍不住,照着他的掌心打了个响之又响的喷嚏。
阿杏觉得边时雨净想着贪便宜吃白食的吃相太难看,便和阿嫮一同笑起来,将杯子收在怀里,说道:“小树侠都看不惯汪先生的脾气了。今年的松花酿本就不多,老爷除了送给先生,应当还送了别的友人,送给您的自然只有这一份咯。”
孙嘉树满脸负荆请罪般的大义凛然,自觉地伸出袖子供边时雨擦手。谁知边时雨这回没领情,自己从怀里掏出帕子将手心的唾液飞沫擦净了。看着阿杏悠悠离去的背影,长眉一蹙,咬牙切齿地说道:“没大没小的臭丫头,仗着自己是夫人房里的,架子端得比谁都大!”
阿嫮不敢作声,孙嘉树嘀咕道:“阿杏平时对阿嫮照顾有加……”
“还有你!”边时雨猛地连拍了三下孙嘉树的桌子,震得砚台里的墨水都溅出来几滴,“别以为这次的事情算交代过去了,既然触了家规,那就家法伺候。从今日起,闭门思过,把家规给我抄上一万遍,没抄完不许出门,更不许私会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不然……不然就把你卖了。”
没等孙嘉树抗议,边时雨便又将他当成蹴鞠似的直接拎了起来,房门一脚踢开,孙嘉树连人带笔地滚了进屋中。孙嘉树摸了摸摔疼的屁股,眼眶一酸,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活在边时雨脚下的一只蹴鞠,任由他踢来拽去的,便愈发感到了自己的窝囊,丧气地往后躺了下去。
“忙活了这么久,又是练武又是学诗,还不是白白浪费光阴,到头来黑头土脸的……”他自言自语道,“白白浪费,黑头土脸……白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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