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1/2)
大个子嘴巴一咧,露出洁白粗壮的牙齿。俞家宝手插袋,做出不良少年的姿势道:“你,打架?”
大个子茫然摇摇头,又点点头,指着俞家宝的胸。俞家宝心想,这家伙想干嘛,当街心怀不轨?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体,才发现今儿穿了件《排球少年》的T恤。
这身衣服是穿给阿佑看的。他的家教老师的身份就是个烟幕,真实职业是给阿佑偷渡漫画零食等违禁品。阿佑特喜欢《排球少年》,逼着俞家宝给他买了件周边T恤,又觉得自己穿看不见,让俞家宝也买了件……亲子装。
俞家宝一面骂他幼稚,一面还是听话地穿着去上课。他觉得阿佑的智商是80岁老妖,性情则说五岁都嫌多,就是个没开化的幼齿——所以才真正可怕可恨,会吐三味真火的红孩儿,总有一天要被自己的金箍棒打得屁滚尿流。
俞家宝胡思乱想,坏笑了起来。他突然拍了拍脑袋:“哎哟,下午有家教课呢!光顾着来找常北望,把阿佑给忘了,卧槽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
大个子大概也是《排球少年》迷,纵身一跃,对着“进口名酒”的牌子,做了个扣球的样子。他个子奇高,弹跳力居然不坏,手一挥,把一包烟放在了招牌上。
俞家宝吹了声口哨,由衷地称赞:“大个子,可以啊。”
大个子露出了得意又腼腆的表情。他转头盯着招牌,再次跳起来,想拿回自己的烟。没想到扔包烟容易,要拿下来可是千难万难,他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气急败坏地蹦啊蹦,蹦啊蹦……
俞家宝看乐了,这大个子挺傻I逼的。他对大个子喊道:“别蹦了,再蹦就地震了。”
大个子从俞家宝的表情听懂了这话,一脸的沮丧。“你等着,”俞家宝转身去店里,给他买了一包烟,笑道:“爷打赏你的,杂技耍得不错。”
大个子高兴极了,再次摸了摸俞家宝的头。俞家宝发现摸人脑袋是大个子的日常习惯,他大概海拔太高,揽肩拉手都不得劲,无以表达对人的感情,只能就手地摸摸人的天灵盖。换别的人,这个动作可能换来一顿暴揍,可大个子站那儿就是座坚挺的肉山,一般人谁敢惹?
俞家宝对大个子挺有好感的。两人一边在街上蹓跶,一边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起来。走到路口的地铁站时,竟然都弄清楚了彼此的名字。
大个子叫原博七郎。他给俞家宝写了汉字,俞家宝方便起见,直接叫他阿七。“阿七,你不回去吗?”
阿七用日语说:“北京真热,我想喝冰水。”
正各自说得起劲时,俞家宝的手机响了。一看电话是阿佑打来的,俞家宝眉头皱了皱。
“俞家宝,你被老虎叼走了,还是被逮进局里了?”
“能盼我点好吗。小子,我今儿不过去了。”
“多大了你,还翘课!”
“我有事,”俞家宝不耐烦解释,“明儿去找你。”
阿佑不肯,“你说给我拿两本子,速度送来。”
俞家宝无奈,文世龄家教森严,阿佑吃的用的看的写的,全都要经她的筛子过滤一遍。他们的房子配了声控电灯和26度恒温系统,但别说Wifi,连正常电话线都没有。阿佑的古董手机接电话之外,只能用来砸砸核桃。
在文世龄的天罗地网里,俞家宝是个漏洞。俞家宝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看就是个松松垮垮、平平庸庸的普通少年,文世龄却相当喜爱他,从不过问他教了什么,上课时几个佣人也不在近处打转,显然是为了不打扰他们俩。
这就给阿佑创造了个法外之地!俞家宝给他偷渡漫画和零食,借他手机玩会儿游戏;阿佑看些闲书、乱涂乱
画、跟俞家宝拌两句嘴,时间就胡乱过去了。
阿佑把他当挡箭牌,俞家宝倒是不在意,反而觉得阿佑一养尊处优的小少爷,爱好和趣味跟自己没什么区别,心理到底平衡了些。他嘲道:“你妈妈管你那么严,真可怜,你没什么童年吧?”
阿佑满嘴巧克力,从漫画抬起眼,冷冷一笑:“你说的童年,是跟你一样没人理吗?我妈妈管我,是为我好,而且有人管着,偷偷摸摸做这些事才爽。我跟你不一样,不会被这种破漫画麻痹了意志,变成又懒又没用的大人。”
俞家宝气极了,但他反驳不了。这小子跩是跩,脑子特好使,做题又快又准,还能用德文写他妈小十页的论文。俞家宝常想,“文世龄请个家教图什么呢?不就是给儿子找个人来虐着玩吗!”
俞家宝看了眼书包里的漫画,就打算坐地铁去阿佑家。大个子阿七是个爱玩的,难得脱离教练和经理魔掌,死活要跟着俞家宝。
他也没搞清楚俞家宝要去哪里,也不管自己身上一块钱人民币都没有,跟着俞家宝去到一处安静的公寓。俞家宝跟保安早混了个脸熟,打打招呼,两人就晃着肩膀走进小区里。
到了楼底下,俞家宝犹豫了。这时间文世龄很可能在家,自己迟到不说,阿七在身后一站,跟滋事寻仇似的。
他给阿佑打了电话:“喂,我在你房间的楼底下,你妈妈在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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