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1/2)
端平三年,初春。
谢执的生活已经颇有一套规律了。
清晨洗沐更衣,入宫上朝,听大臣们吵架。现下边关有些骚动,主战派和主和派总在争执不休,他并未站队,只在中间提一点不痛不痒的意见。下朝之后与李汜手谈几局,午时百般推脱却还是要被李汜盛情挽留下来用膳,午后几番告辞却总被李汜以“东苑的海棠开了”、“御膳房新制了糕点”、“阿涼想你了”等千百般几乎不重样的借口劝阻,往往要到午后三时开外才起身回府。
虽然隐约感到李汜太过黏他,谢执却并未作出过拒绝的姿态。
也许阿汜是有些孤独了,谢执琢磨着,少年之时被软禁的经历,想必使他难以轻信他人了。算来算去,能使李汜真心相交的,不过一个李涼一个谢执,李涼又到底年幼,还什么都不太懂。
而谢执自己又何尝不孤单呢?回想起过去,自有记忆以后,他竟是在东菀待得最长久些,现在住回丞相府,同父母朝夕相伴,反倒有些局促了。因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汜将他挽留在宫中,其实也正合他的意。
但是长此以往,难免会遭人议论......
是否该成家了…?谢执想像了一下儿女绕膝的场景,总觉得有些遥远。他之前所定的婚约尚未兑现,先皇驾崩,三年避喜,那位苏小姐竟很出格地跟着苏府的一个小厮跑了,婚约不了了之,把苏尚书生生气出一场大病,一个多月没下床。
谢玄也觉得大失颜面,却不好在涕泪纵横地向他道歉的苏尚书面前发火,只好咬紧了牙关,假模假样地反过来劝慰他。
谢执倒没什么特别的感受,毕竟他也未曾见过那位苏小姐,谈不上什么欢喜,说实话,尴尬之余还有几分钦佩。不过之后的发展却是让人惊讶,谢玄先后给好几家他眼里门当户对的人家透了意向,却被明里暗里推了个精光,谢左相何曾如此吃瘪过?
“夫人你说,这王右相的嫡孙女,王敏王小姐,年方二八,正是出嫁的好年纪,我们少舒除了年岁稍长了些,有哪一点配不上的?再说那柳尚书的女儿,这总是我们谢家放低了身段教他们攀高枝了吧?可谁想得着那柳尚书他…他竟在我上门提亲的第二天便匆忙把女儿许给了京城的富商朱礼信!真是气死老朽了……你说说,咱儿子倒底哪里比不得?不是我自夸,论相貌,论才情,论品性,这京城里有几个能比得了他。”
“夫君,消消气,你先莫急,再等等罢…”
“等?执儿眼瞧着已二十有三,还没个着落!想当初你我这时早就抱上孩子了…”
襄阳公主原先只顾着劝解父君,现下听了也不免担忧,小女儿早早出嫁,眼下孩子都怀上了,这做兄长的却是房中无人。虽说男子不如女子那般计较年岁,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法子。
当夜,心急的谢氏夫妇唤了儿子来商谈。
“阿执,你同阿娘说道说道…近些年来,你可瞧上过哪家姑娘?”
“阿娘,没有。”谢执颇羞涩地笑了笑,摇摇头。
“当真没有?”
“真没有...”谢执倒不在乎:“阿娘... 姻缘天定,强求不得。”
襄阳公主看着儿子同她年轻时如出一辙的精致容貌,只是叹气,心道莫非男生女相,注定福薄?
“阿娘?阿娘?”谢执见母亲开始发呆,不禁提醒了两句,“阿娘若无什么旁的事,儿子就先告退了。阿..陛下约我下棋,这个光景,也该准备着入宫了。”
“啊,无事。好,去吧,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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