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2）

班主任下午给顾维又交代了新一期板报的活儿，新年展望，顾维想着今天先把黑板擦干净，找个周末把这事儿给干了。

板报是水粉办的，上面还残留着以前班的丙烯颜料，擦起来很费劲儿。顾维擦了能有半个多小时，运动堆积的乳酸都快把胳膊酸掉了，才勉勉强强把颜色差不多擦下来。

上一期是火灾主题，顾维擦完手都变成了红色，像个才给人做完接生手术的医生。年级里就他们班宣委是个男的，顾维真不知道那些柔柔弱弱的女生是怎么干这活儿，能把人累掉一层皮。

他揉了揉脖子，去卫生间摆抹布。

顾维回来时班里同学都去吃晚饭了，只有一个还窝在最后一排盖着衣服睡觉，呼吸匀称，睡得挺香。

顾维突然发现这和几个月前运动会时的情景惊人得相似。

他把抹布搁回原位，走到最后一排推那个睡觉的家伙：“醒醒，江至，醒了啊。”

以前这人虽然也有点嗜睡，但顶多睡一上午，下午还是会打打游戏看看电影的，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听听艺术课。而今天早上一来倒头就睡，这挺正常，但睡到天昏地暗，连日常奶茶都顾不上喝，放在一般冰都化完了的情况还是不多见的。

江至在顾维叫了第四遍都打算放弃时才醒，他撑着爬起来，闭着眼睛虚弱地问：“晚自习下了吗？”

顾维想感情你还嫌睡到放学不够啊，他故意说：“早下了，班里人都走光了。”

江至这才把眼睛睁开，无神而呆滞地盯了一会儿桌子，扭头看窗户。

深秋的七点天色已经很暗了，加上他们市的天气不太好，雾霾严重，秋冬更甚，触目所及一片朦胧的深灰，但对面楼的灯光和不时三三两两行走的学生让江至很快明白顾维没说实话。

他又把头埋在胳膊里，埋怨顾维：“这不是日弄人么，我还真准备回家了。”

顾维说：“得了吧，越睡越困，赶紧起来。”

江至本来想再睡一会儿的，结果这么一折腾睡意全无，他只好又起来，去摸自己早上买的奶茶。

顾维正准备吃饭，看江至这样，稍一犹豫，问道：“你去吃饭吗？或者我给你带点儿？”

“我……”江至语气一顿，“现在去吃，一起吗？”

顾维拿上手机，“走，一起。”

学校食堂真不怎么样，顾维晚上从来不去吃食堂，他们出了校门，在学校对面找了家本地餐厅。

要了两碗砂锅米线，顾维加了瓶汽水，江至要了把串儿，又点了一堆凉菜。顾维看江至还买了两个夹馍，诧异地问：“你给谁带饭啊？”

江至把塑料袋打开，里面夹的菜都快溢出来了：“我吃。”

“夹馍？”

“都我吃。”

顾维震惊：“哥们儿，你肚子里装的全是胃吗？”

江至没听出他在开玩笑，还挺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自己贫瘠的生物知识：“好像还有肠子，大肠小肠阑尾什么的。”

“不是，”顾维感觉江至一本正经的有点搞笑，“这么大一桌你吃得完吗？”

这话可不是乱说，他们昨天打完电玩又去吃了个晚饭，顾维想着两个男生这必须多点点儿菜吧，结果江至吃饭跟小鸡啄米似的，就是那种很引不起人食欲的吃法，搞得他自己也胃口全无。

江至说：“那不一样，昨天是没胃口，今天特别饿，昨晚上半夜饿得睡不着。”

“你这胃还真是……哆啦A梦的口袋啊？”

江至夹了片牛肚，病恹恹地说：“撑死山寨，功能还老出问题。”

两个人聊了些学校里面的事儿，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废话，话题扯着扯着就扯到期中考，然后不可避免地拐向成绩。

顾维搁下筷子，抱怨老师要找家长巴拉巴拉，自己也没怎么考砸别人就要小题大做巴拉巴拉，最近不想学习没有学习的动力巴拉巴拉。

江至埋头吃饭，心说学霸找我聊学习，这我他妈怎么回答，批评学霸思想政.治不正确还是从超我三百三十几分到超我三百二十几分的成绩？

他只能默默点头，你对，你说的都对。

顾维去柜台又要了一瓶汽水，新来了个店伙计不知道是哪儿的人，话都说不清，顾维连手带脚跟他比划了半天他拿来的还是啤酒，这让人怎么搞，一会儿晚自习给值班老师解释他刚刚被一个醉汉吐身上了吗。

最后顾维烦了，索性摆摆手什么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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