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网吧实际上就在十五中后街，江至到十五中对面的KFC点了俩汉堡，顺便给张乐他们要上炸鸡薯条，一并提着带走。

两边的贴面楼夹着阴恻恻的狭窄后街，几乎没有灯光，平时街边站着搔首弄姿露大腿的小姐们都睡着了，破破烂烂的青年旅馆像电视上成天播放发生偷窃案的黑店，浆糊贴的春联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隔几米就能路过一堆无人处理的垃圾。

KFC的暖气把江至熏得迷迷瞪瞪。精神亢奋，大脑疲惫。他有点儿困，差点被一块石头绊进垃圾堆里，江至低咒一声，清醒了不少。

老旧的管线杂乱无章，地上积着排不掉的泔水，和踩得看不出原样的烂菜叶，旁边还有几家还未关门的非法出租转让倒卖的小饭馆，前面地上有污水干涸后形成的污斑，空气里一股酸臭味，恶心得人头疼。

江至进到网吧，里面正排排坐的网瘾少年们他三分之一都认识。江至环视一周，朝自己那一波人走过去。

廉价二手烟把网吧内部搞得乌烟瘴气，地上不知道谁把饮料洒了，沾在鞋底黏黏糊糊的，半天弄不干净。

坐在角落里的纹身哥朝他挥手，也不看看自己马上就凉了。一路上小年轻江哥江哥的叫得没完没了，还没度过中二期似的，弄得江至差点以为自己是某位上海青帮的杜姓男子。

他蔫不拉几地给了张乐一拳，示意他自己到了。

身边一个绿毛很贴心地把自己座位让出，“来来来，江哥，c位，坐。”

江至把自己摔进座位里，深呼了口气，把食物递给绿毛。

绿毛的女友据说劈腿了，他就把头发染绿以做纪念，别说，远远看过来真像个帽子。

江至问：“打什么？”

绿毛说：“LOL。”

江至打游戏一向无脑跟风，别人打啥他打啥，基本什么热门游戏都会。

打了一会儿，江至又开始犯困，眼皮子打架，看不清屏幕，好几次都栽到了键盘上。错误频出，稻草人空大，闪现撞墙，被小怪击杀，泉水还没出就被人按着头吊打。

最后叫对面别bb还打成了不爸爸。

张乐绝望道：“江哥，当哥成吗，别当儿子，你他妈的多久没睡了？”

江至恍恍惚惚地回答：“有……四天……一百多个小时吧？”

我.操。张乐推他，“行了行了，赶紧睡去，别给猝死了。”

江至轻伤不下火线，很有韧性地坚持，“没事……我帮你测试不睡觉几天会猝死。”

“妈的，”张乐说，“滚去睡觉！”

“睡不着。”

“为啥？”

江至耷拉眼皮，慢吞吞地说：“感觉自己太废了，学习不好，赚钱不会，现在游戏也菜得抠脚。”

“你打游戏菜？你他妈吃鸡王牌KD十点儿几！”

“今天跟一朋友去电玩城，他花了三块通关，拿着冲锋全程虐待，枪枪爆头，一下一个；我花了三百，复活一次死一次，苟延残喘，自保都难。他的伤害几万，我的伤害几十。”

“……那确实菜啊。”

江至瞪张乐一眼。

“但这和你睡不着觉有什么关系？我操，‘哎呀呀我游戏打得太烂所以我他喵喵的睡不着？’矫情，你又不搞电竞。”

江至无精打采：“心情焦虑，懂吗？”他说着，去翻自己的汉堡。

翻了半天结果发现汉堡不知道被谁拿了，薯条炸鸡也瓜分完毕，江至辛辛苦苦提着两大兜子吃的，结果只能吸溜番茄酱，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感觉前程黯淡无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饥饿和缺眠，他现在的心情格外烂，脾气也变得不好。

“他妈的，今儿个跟老崔去玩密室逃脱，男主角是个中年危机的落魄歌手，干啥啥不行，老妈天天骂他，同事天天笑他，女朋友还亲手给他织帽子，只能自己在房子里吊死对我们哭哭啼啼……我觉得他就是我的未来写照。”

江至日常丧，张乐都习惯了：“你们当然不一样好吗？你帅啊。”

绿毛说：“而且你交得到女朋友吗？”

江至说我.操。

张乐给他吹彩虹屁：“真的，你可帅了，如果帅是一种罪，你该无期徒刑。”

江至高兴了一秒钟又颓了下去，他幽怨道：“妻子的妻？”

“……啥，你这人……”

有打了一会儿，江至感觉有点胸闷，呼吸不上来，张乐还跟他贫说二次发育了，江至烦躁地推了一把他。

“帮我买两瓶冰峰去，冰的。”

冰凉的汽水灌进喉咙，江至终于感觉好一点了，他深呼吸几口气，继续打lol。

接下来几把打得很顺，越塔强杀，走位相当漂亮，MVP当之无愧。

一个带着杀马特骨头项链的男生掸了掸烟灰，趁着一把打完对江至说：“对了，江哥，钟云最近找你麻烦了吗？”

“没。”江至把番茄酱袋子扔到一桶不知道谁吃完的泡面盒里。

男生吸了一口，挺享受地吐出来：“钟云那蠢.逼最近又在那儿逼叨叨，说是要你不得好死。”

江至还没开口，旁边绿毛就嘲笑：“这逼回回日弄人，话放得好好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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