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江至赶到教师办公室时，顾维正站在值班老师跟前挨批。那人的脑袋微微低下，碎发凌乱得垂在耳后，不时小声嗯一声。

江至视力不好，今天又没带隐形眼镜，只能看到顾维笔直的长腿和挺直的背脊 。这种习惯性的直立帮江至挡过不少粉笔头，他有时候上课睡醒了，一抬头，就能看见顾维的背影，这时候江至不得不想人跟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然后继续趴下睡觉。

他整整校服，走到顾维旁边。

值班老师没理他，继续指责他的前桌：“你是班干部，要对同学负责，今天你让人提前走了，结果人家出了问题，你想过这时候该怎么办吗？”

顾维没回答，这个问题怎么回答都是错的。他转移话题：“我摸江至额头，烫得很，烧着了似的，怕出什么问题才让他先去医院看看。”

这是明着跟江至串供，值班老师没注意到这点，她指了指江至：“我知道你，高一因为打群架吃过处分对吧？你这样总无视学校纪律，怎么，想退学？”

江至没吭声。顾维心想，江至无视学校纪律，这话可就不对了。事实上，江至是个特别守纪律的乖学生，不迟到不早退，上课不说话，不扰乱课堂纪律，不在教室吃早饭，不背后诋毁老师，虽然他上课永远在睡觉和玩手机，并且可能连老师的名字都记不住。

颠倒日月的作息让江至的脸颜色看起来非常差，加上对顾维印象不错，老师也没怀疑顾维话的真实性。她放柔了语气：“去过医院了吗？”

江至语塞，他一向不擅长撒谎，一撒谎就结巴。顾维看他这样，心里急，暗地里顶了一下他胳膊，江至这才如梦初醒：“……去过了。”

“医生怎么说？”

又卡壳了，顾维赶紧帮他圆谎：“现在应该没事儿了吧，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刚才吓死我，头那么烫。”

值班老师瞪了顾维一眼：“问你了吗？”

没问。闭嘴。

江至磕磕绊绊地瞎解释了一通，勉强打消老师的疑虑，最后老师算是暂时不追究他们的责任了，不过要求每人写八百字的检讨。

她拜托十九班生物老师看着顾维和江至写，自己继续查班级纪律去了。一般晚自习老师管得都不会太严，可惜今天这个实在太负责了，不仅负责而且严厉，顾维他们也是倒霉。

生物老师是个才毕业的小年轻，正在那儿备课，看顾维被罚写检讨乐呵呵地笑他：“又惹事了，小顾，你怎么三天两头犯事儿？”

“无妄之灾。”

生物老师噗嗤一声笑了：“自己不学好，无妄个屁！”

“人民教师，积点口德……能不能不要笑得那么开心。”

生物老师扔给他们两支笔，标准考试用黑色墨水签字笔，顾维谢过，递给江至一根。他又拿了两张纸，去找椅子。

为了答疑方便，办公室里一般都有给学生做的椅子，顾维特别熟练地摆桌子放椅子，跟在自己家似的。江至对于教室办公室有种天生的敬畏，仿佛中世纪异端进入圣洁的教堂，诚惶诚恐，不知所措。

顾维把两个桌子拼起来，两个人刚好能当同桌，他拉一直很不自在的江至坐下，悄悄问道：“你刚急急火火地干嘛去了？”

江至攥紧笔，他的右手特别疼，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他低声说：“不好意思，连累你了。”

顾维倒不在意这个，反正生物老师总结得也挺对，他成天犯事儿，什么作业不写完，上课吃东西，考试后的自习课给同学拿投影仪放电影，前科累累，屡教不改。

“多大点事儿，你以后注意着点呗，我比较想知道你的事，干嘛去了？”

江至：“我……就是，朋友被打了，得把人弄回来。”

“被谁？”

“十五中的。”

“叫什么？”

“……钟云。”

顾维想了想，不认识，没听过：“你朋友跟他有过节？”

“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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