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险星动 二(1)（1/2）

天枢坐在贺辰床榻旁边的木椅上，道："此事发生于无散历九百二十三年，也就是先皇在位的最后一年，距离今日已经有十七年了。大多数人知道的事件起因是：祭坛占星与布告所示的衔接出现了错漏，将大旱逢甘霖的时间缩短了半年。百姓不知情，而皇室有意自保将所有的责任推卸给祭坛，一怒之下百姓冲上祭坛，扬言放火烧山，再也不信星道。后来前任天枢也就是我师父迫不得以采取'人祭'的密术，向天借雨，这才保住了祭坛和星道的地位。"

"极少数人知道的起因是：皇后不知从何处听到谣传祭坛的'人祭'可以将作为祭品之人的气运通过密法传给某个人。皇后心中清楚皇上之所以娶她是因为母族的势力尤其是三十万兵力，她担心自己的未来在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同行贵妃一样，故而十分希望三皇子能够成为太子。但是当时的皇后只是太子妃，她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欺骗先皇。那时先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日叹息天不假年，未能保住国境四方安慰无虞，有愧列祖列宗。皇后找了术士欺骗先皇，号称祭坛的人祭之术可以将气血精神渡给先皇，得天假寿。先皇曾经和我师父暗示过，但是均被拒绝。"

"师父第一听到的时候觉得甚是惊诧，再三表明人祭没有采他人阳寿的能力，但是先皇就是不信。后来先皇被逼急了，与师父翻脸。再后来就是大旱，这次大旱来得十分离奇，先前断断续续地有快一年了，第二年是全国上下一夜之间所有的河流湖泊都水量骤减。"天枢回想起来，仍然有些后怕。

"所有的河流湖泊都水量骤减？"贺辰也被这句话吸引了注意了，"当时没有人怀疑过这是幻术吗？"

"没有，就连我师父都没有怀疑过。无离国与我们素来交好，我们根本不会怀疑到他们头上去的。而且那水消失得虽然快，但是它毕竟是有过程的，这个过程将尽两个月。旱灾开始之初师父占星得出下雨是在两年零七个月后，其实，两年零七个月是确切的。但是，终究还是没有…"天枢摇摇头。

"终究还是怎么了？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太子也就是现在的陛下，把先皇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将祭坛的布告时间改了，将降雨时间整整提前了快半年。在第二年年初说三个月必有大雨。民众在等了半个月不见雨水的时候，怒上祭坛，后来先皇见民情沸腾已然非他能控，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天枢叹息一声，"何必起贪恋，何必忘知足。"

"师父同我说过，当时太子殿下没有告诉师父实情，而是用'试探'作为借口。先天枢人祭之时，也未告知师父。"贺辰想起天枢曾经和他提到的那些。

"是。但是，即使我看到了这一层，仍然不是真相。就连当年太子不计代价保护太子妃，是因为曾经立誓都不是真相。"天枢苦笑起来。

幸亏贺辰晚间头脑清醒，厘清了这层层关系，他问道，"既然这两个版本都不对，第三层'真相'仍然是片面的真相，那实情到底是什么？"

天枢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是带我接触星道的那个人，是祭坛最谦和的天枢，也是我最信任的师父。"

"是师祖？"贺辰觉得，如果何远暲在，一定会告诉自己，这种感觉是"难以置信"。

"我几个月前，在观星台发现了一个暗格，那里放着你师祖的一封信我当时急于知道真正的真相，就拆了信，看完上面的内容后那其实是一封请罪书，向星道请罪。"

"向星道请罪？"贺辰问道。

"是，虽然当初诸星择定的星命祭司是我，但是登基的太子却很大可能上不是现在的陛下何悬若。不过师父在某一次观星占卜的时候却发现，如果太子不是何悬若，无虞国不会蒙受灾难，但是祭坛会遭受大难。所以，他在无虞国和祭坛中选择了祭坛，选择了自己的信仰。为了避过这场大乱，他和无离国最强大的幻术师是幻合作，自导自演了一出'大旱'。可以说，所有人的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天枢讲了许久，有些口干，便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那关于人祭不实的谣言也是师祖安排人说出去的吗？"贺辰在天枢喝茶的空当问道。

天枢放下茶盏，回答道："信中没有提及，但是我想应当是。"

"所以，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

"都是为了祭坛。"天枢补上了贺辰未说完的话，"大旱是幻术，有降雨，河流湖泊也未干，只不过人们感受不到。信中有提到是幻在制造大旱幻境的时候，不惜动用了远古众神为数不多的遗物。"

"那，是幻为什么愿意帮助师祖？"贺辰问道。

天枢又倒了一杯茶递给贺辰，"阿辰，现在无散国力最强的国家是哪一个，你可知道？"

贺辰双手接过茶盏，"无离国。"

天枢点点头，接着问道，"那无离国曾经很强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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