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盈星动 一(1)（1/2）

素苒上课一向十分地用心，昨日他听到有疑处，十分不解，便提前了一些到达，向尚在准备课业的苏先生问道："先生，能否请您为我们讲解一下当时的形势呢？昨日先皇训斥三皇子有提到说形势，说到当时各国之间看似和平实则都在等一个契机，要么是天灾，要么是人祸。可是，说起形势，弟子愚钝，其实弟子以为当时…"

"其实素苒你以为当时的无虞国，却像是承平日久，一派太平的景象对不对。"苏先生笑着问道。

"对。"素苒点点头。

"先皇和一众贵族们可以去狩猎，边境也没有告急之举，一切都看似很好。可是，素苒，你看见的是哪里？"

"先生是何意？"以杭来的也很早，他在一旁听了一会之后也加入了讨论。

"素苒、以杭，你们看到的太平那是在远离边境的中心之城--是就算无虞国被攻破、敌人快马加鞭赶过来也需要一周时间方能到达的无虞城和祭坛。那里和边境的紧张，隔得太远了。"苏先生笑着摇了摇头。

素苒听到"边境的紧张"，突然又想到了一个疑惑的地方，"先生，说到边境的紧张，恕弟子不敬，先皇到底是为何对待将士的态度。"

"弟子也有疑。昨日有说先皇'一直看不起军旅之人，认为他们只不过一腔蛮力，打仗时虽然会想起，但是却将他们的效忠视作理所应当'，说先皇态度'轻慢'。"

"这件事情后面我们会讲到，到时候再细说也不迟，如果你们今日一定希望得到一个答案，先简略说说好了。先帝的出生不是很好，先帝的母亲是一户大将军府里的浣纱女，不过姿貌上乘，而且天生一副好嗓音，就被大将军选中而且据说是强行呈上去用以交换权势。先帝也曾今因为出生低贱被赶出宫过，后来是因为在战场上立下了赫赫战功才被允许在宫中生活。他在被赶出宫的时候以及在战场上以少年之姿态血战的时候，看见了很多军中的阴暗面，所以心中一直未能够释怀。"

"可是，既然先帝经历了如此事情，应该痛下决心来整治才对。"素苒道。

苏先生听后拍了拍素苒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素苒啊，不是所有经历苦难的人都会懂得宽恕和原谅。好了，来日方长，我们日后会细说其中之义。现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到辰时了，准备准备，我们要开始今日的讲学了。"

贺辰从天枢的营帐出来，就收到何远暲派人传来的信息，邀请他去围猎场。见天未黑，而且自己又是何远暲的星命祭司，贺辰想着天枢和礼仪祭司都表示过自己应该多于太子沟通，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贺辰在去围猎场的路上一直在思考天枢适才所言的内容。

天枢和贺曙光都提到过的"挑衅"这两个字贺辰并不陌生，他前段时间对祭坛的那场大乱很上心，因为不适合直接询问天枢或者三位师兄师姐，他就自己看了许多的史料和文献。其中出现最多的词语也正是"挑衅"。

有说"祭坛祈雨挑衅上天"的，有说"无虞国百姓围攻祭坛挑衅天枢"的，也有说"皇室放任臣民挑衅祭坛甚至推波助澜"的。贺辰苦于对人情世故没有太多理解不知道如何着手去调查，只能凭借本能的猜想去做研究。

贺辰的本能告诉他，挑衅之人并非是出于恶意想要中伤什么人，他只是想要找到一个答案，一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就像是自己也会默默地去寻找自己身世的秘密，去猜测自己为什么很难同正常之人一样产生情感共鸣。

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贺辰正想着，思路就被何远暲飞速奔跑过来的身影猛地打断了。贺辰还没有反应过来，何远暲就整个人扑在了他的身上，把他牢牢地护在双臂之间。

"怎么了？"何远暲看着被自己护在身下还能面不改色出声询问的贺辰，觉得整个无散能够这么淡定的也没谁了。

带着无奈和担忧，何远暲撑起了身子，顺带拉着贺辰站了起来，还体贴地把贺辰护在了自己的身后，"阿辰，这里是围猎场，真的是刀剑无眼，你刚刚站的位置有流失飞过，这回伤了你要是真的按照围猎场的规矩来，全部是你的责任的。"

如果说这些生活在旷日持久的安宁中的贵族们还保有最后的一丝血性，那这惊鸿一瞥的瞬间便是在围猎场上了。

所以，围猎场自设立以来就是一个规章制度十分独特的地方。在这里，一切人受了伤尤其是被飞箭射伤的，都会被算作是受伤者的责任，是受伤者没有自觉避让。如果是刀剑伤也不会被三司会审、公堂定罪，尤其那些是为了争夺猎物打斗造成的伤害。

听来也许十分奇怪，有些时候这些人可以毫不犹豫地压下心中的血性换上一副奴颜婢膝的嘴脸，有些时候却又可以为了这一抹淡薄如即散之烟云的血性不惜付出性命的代价。

"是我大意了，多谢殿下。"贺辰在何远暲的搀扶下起身，认真地作揖道谢。

何远暲伸手拦住他的施礼，"不必多礼，下次小心就是。"

贺辰其实在处理占星之外的事情上都有点性急，"所以，殿下找我来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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