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储星动 一（1/2）
"假死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你听课不认真，不都说了，是天枢大人帮忙做了证明吗？"
"那先君也不可能不查啊？而且，木侯府到底有没有小公子，甚至不用查，一问就知道了。"
"你！就是没有发现！万一，真的有小公子，但是……"
"子望！以杭！先生来了，快别说了。"素苒在一旁提醒到。
"无妨。"
"先生。"小童们一起向着苏先生致意。
"有疑惑，就大声问辩，都无妨。"苏先生重复到。
"先生，为何没有人发现穆府的两位公子是假死啊？这个很容易露馅的吧？"子望急切地问道。
"嗯，这样想很正常。那，以杭呢？"
"我觉得，不会。天枢都用星道证实了，先君总归还是信任星道和天枢的。而且，如果我总觉得，穆府当年就有这种准备，才迟迟不给穆晏清公子请加世子衔。开始子望还说，木府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小公子，很容易被戳穿。但是，如果本来就有一个小公子呢？"以杭不急不躁的说到。
"嗯。以杭很聪明，但是，子望是对的。"苏先生笑着说。
"啊？什么？"以杭大声说到，说完之后又觉得声音太大十分不妥，清咳了几下。
"先生，可是，欺君在无虞国，按律也是可以问重责的。"素苒的爷爷是刑部尚书，从小在法律熏陶下长成，听闻此，不由得更加怀疑。
"预知缘故，且细听来。"苏先生道，"昨日，见有人未能跟着我的步伐一起听讲，今日，希望这个问辩激起的大家的疑惑，可以让大家更好地、更加认真地听我上课。史书晦涩，我口译简文述给大家，大家都不听，回去更不可能自己去细看了。"
"是，谨遵先生教诲，绝不再犯。"众小童一致回答到，昨日开小差的那几位小童有些羞赧，声音较其他小童却更为洪亮。
"好，那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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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上，为何明明知道穆老爷子说的是假话，也要放走那两个孩子？"孙丞相问到。
"嗯？永年对当初的事情介怀在心，这次孤王要是还赶尽杀绝，祭坛怕是很难再知无不言了。"何悬若在驭马上很有研究，在驭人上也几乎没有失手。
"君上还是惜才啊。"孙丞相笑笑。
"老丞相果然一语中的，孤王的太子，总不能不用人吧？孤王的太子必须得要有些个贤能之士辅佐，但是又不能锋芒过盛。"
"穆晏清这孩子，臣看极好，就是不知此事过后，是否还有那颗致力政事的心。"孙丞相道。
"这次的事，你看这学宫风气如此差，远昭这孩子倒也真的是半分没有受到影响。"何悬若道，"不知像了谁，她母后也不是这样的性子。"
"三皇子或许也并不知情呢，君上莫怪。"孙丞相道。
"不知情？哼。孤王可不信。说来，远旸加冠，从军营回来了，是时候，着手准备了。"何悬若道。
"君上的意思莫不是？"孙丞相缓缓地抬头望向自己的主君。
"老丞相，按规矩，大的加冠时，星命定太子。谁能和祭坛的星师产生星命联系，就选谁。"何悬若说完，长叹一口气。
"君上又何必叹气？"孙丞相问道。
"你也知晓，老大，太不重感情，不知道像谁。老二，太重感情，为了他那个娘，在宫里给孤王的脸色还少？任由他来，五六年了，至今都没有从皇陵回来。老三，学着朕看人用人，不得要领，硬是要把穆晏清的事情怪在他头上，倒也不是不可以。"何悬若道。
"陛下，三位皇子亦是各有所长。大皇子的武功极好，二皇子曾经的那几篇策论不也是提纲挈领，三皇子对待学习的态度可谓是十二分的端正了。是陛下太过自谦了，三位皇子本身都是很优秀的。"
"罢了罢了，与其朕与丞相二人劳心劳力还不得要领，干脆，让星道来做这个选择。那就，让他们三个都来吧。"何悬若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都不甚满意，但是按照祖制，立太子迫在眉睫。但是他并不想向往年很多的先君那样，事先内定好，让祭坛那边配合着走过场。故而，他决定放手，完全交由星道来决定此事。听罢孙丞相一席话，纵使心中不是很满意二皇子何远暲，但还是松口了。
"君上圣明。"孙丞相心中长舒一口气，二皇子若能继承大统，也算不负当年行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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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子时，祭坛，紫微垣。
"今日，是皇长子何远昭的加冠日。十日后，就会请祭坛的星命祭司前往夏狩，通过星道的命运联契，选定太子。今日，我们将择出星命祭司，沐浴斋戒，而后赴约前往夏狩。"天枢道。
"是。"祭坛所有的星师都站在观星台上，齐声答道。
"皇皇上天，浩浩寰宇。星辰在上，星命赐下。"天枢念诵完毕后，仰首观天。在他目之所及到达天乾道的时候，停了下来。天枢闭了闭眼，又再次睁开，装作什么都没有探查到，继续往其他星道看去，而后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回归到天乾道，再次确定了一下，闭上双目，振袖击掌九次。
在星道中，也有"击掌为誓"的说法，击掌九次，是最高的誓言，是用生命结下的契约，如若违背，将会遭到反噬。
击掌完毕后，天枢睁开双目，天枢定定地转过身来，利落地低下头，声音十分有力亦十分沉稳，那是他为数不多这般正经地喊一个人。
"星命祭司，紫微垣星师，贺辰。"
此言一出，引起了一片议论声。
"贺辰？果然是他。都说他是祭坛'百代一人'，果不其然啊。"
"听说，只有他破格，能够每天晚上都来占星，哼，这么好的机会，而且他又是天枢的亲传弟子，天枢更是时时教导他，怎么可能不好呢？"
"你这话说的？给你破格，你每天晚上都回去？天枢教你，你有那么好的悟性？"
"我又不是天机星命，我可不行。"
"哈哈哈，还不是，自己不行还嫉妒别人干什么？"
"诶，那你们说，那贺曙光怎么办？"
"这个就不劳我们担心了！祭坛天枢的大弟子，当然是继任祭坛天枢啦，更
何况又不是所有的天枢都是皇上在太子时期的星命祭司。"
"正是正是。"
不过，这些嘈杂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众人给贺辰让出了一条道路，贺辰在天枢的示意下，缓缓走到最前面。
"定契吧。"天枢道。
"是。"贺辰抬头闭上双目，密长的睫毛却没有颤动，反而显得十分安静，他郑重地击掌十下。随后，就有祭坛内专门负责礼仪的星师，也就是祭坛的司仪走上前来，领着他去完成接下的仪典。
"迎，星命祭司。"司仪高声喊道。
众人齐声跟着念诵，"迎，星命祭司。"
贺辰跟着司仪，从暗道来到了观星台的内部。贺辰十分惊讶，原来观星台竟然是中空的，他每日都来却竟然没有发现。
"这里是历任星命祭司在选择太子之前的居所。"司仪道。
贺辰点点头。
"祭司大人请将上衣脱下，要打一个烙印。"司仪接着说道。
贺辰还是淡漠地点点头，顺从地褪去上衣。即使祭坛有定期的武艺训练，贺辰的身板却还是十分单薄，几乎没有肌肉。而且他的肤色很白，或者说，苍白。看起来给人一种十分虚弱的感觉。
司仪见到他这副身躯，忍不住出言道，"打烙印，不是用烙铁，也不是刺青，更不是割肉而后填色，是祭坛的一种密法，用一种特殊的笔画上祭坛星师的符号，会，特别疼，祭司大人要是忍不了，就喊停，我们在明日太阳升起之前完成就可以了，时间很多，不一定急于一时。"
"无妨。"贺辰道。
开始，司仪还以为贺辰只是随意回答，没有想到，全程下来他竟然一声不吭。除了眉头是不是皱一下，几乎没有任何动作。更让司仪感觉到诡异地是，贺辰头上没有出一滴汗。
"祭司大人？不疼吗？不用硬撑。"司仪道。半个时辰，画完了一半，这是祭坛有史以来最快地记录了，以往的祭司时不时会喊停，现任天枢贺永年当年喊停了三次已经是喊停次数最少的了。
星命祭司的标记，不是玄黄道七十星的星图，而是北斗七星，和天枢一样。不过，天枢是的北斗七星烙印是金色的，而星命祭司则是银色的。如果同时担任这两者，就会有两个标记，平行排列着被烙印在心脏的位置。这北斗七星图，虽然画起来简单，但是运笔却极难，一点点推进，仿若钝刀切割骨头。
"是，真的无妨。我平时，不太能感知到疼痛，师父说是因为没有打开情关。"贺辰道。
情关，是星道专有名词，是指对人世发生的事情的感受和共情能力。而"闭情关、开星眸"是所有顶级星师的至高追求。
所谓"闭情关"，就将对人世的感知磨灭，只留下对星空的感知；而"开星眸"则是指的，能够洞察所有星动。在星道上，能够观察到这种程度的人，被称为拥有"星眸"。如果说"开星眸"还是可以通过刻苦和勤奋努力去达到的，那"闭情关"就真的需要十分高的天赋。而有的人天生就没有开过情关，或者开过又被闭合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时常会显示出一种莫名的淡漠，但是这种淡漠，主要体现为不解人情，不识疼痛，并不是"闭情关"的大彻大悟，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但是真正的"闭情关"，是能体悟到人情、体会到疼痛，但是却不予理会，超脱出来，是一种刻意久了之后渐渐变成习惯的行为。
贺辰，大概是当初失忆的时候，被闭了情关。虽然被誉为"百代一人"，但若是还想要更进一步，需要有人打开他的情关，让他重新体会世间冷暖，而后再"闭情关"，方能成大器。
只是，"闭情关"难，"开情关"更难。前者的天赋，没有就是没有，一般不会有人去强求；而后者的机遇，确实可以去追取的，往往会让人生出执念。天枢担心贺辰为"开情关"生出执念，故而从来不告诉他情关可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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