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略星动 二(1/2)
地略星动 二
"先生,这真的是曾今真实发生的事情吗?"
"先生,在那种情况下不反抗真的没错吗?"
"正是如此,先生,一个人,为了他人或者是一个家族,隐忍到这般程度,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小童们的问题一句接着一句,苏先生听到后,点点头,示意他明白了他们的疑惑所在。
"是真实存在,只能往轻了想,穆晏清并非是一个爱用自己的苦楚来换取他人的同情的人。至于不反抗,肃苒是觉得,不反抗是错误的吗?"苏先生问到。
提问的肃苒站起来,恭敬地说到,"并非是错,只是难免会觉得……本来不止于此,如果一开始就反对了的话,说不定这些欺人者会消停一些。"
"那,有没有想过,他的反抗对于这些欺人者而言微不足道,甚至还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地欺负人呢?"苏先生问到。
见肃苒一时之间没有答话,苏先生缓缓道,"不是所有的反抗都有效果,并不是人人都是君子,读了圣贤书和成了真君子,这期间是有巨大鸿沟的。他不反抗,有可能最初是因为不屑,觉得欺人者的行为很幼稚。其次可能是因为欺人者人多势众,反抗成功还好说,但是一旦失败,是非黑白颠倒,他将会陷入危局之中。第三点则是,他有自己的背负,这就是子望的问题了。不过,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把这一切的发生怪罪于受到伤害的穆晏清没有反抗,欺人者才是应该被问责的。"
"是,先生,弟子明白了。"肃苒道。
"嗯,你坐吧,接下来我们来看看子望的问题。"苏先生道。
"是,先生。"子望立马站了起来。
"你说,一个人为了他人或者是一个家族隐忍到这般程度,是不是一种正确的选择,我只能说,这天下'利己而不顾旁人'的事情很多,但是'舍己为人'的却很少,穆晏清是后者。大家不妨自己思索一番,若是你一人忍辱可以保住你的家族,你们会隐忍吗?"苏先生问道。
"会。"子望答道,"若是同境而处,弟子和他的选择是一样的。但是,这样,真的正确吗?"子望对答道。
"没有绝对的对或不对,也没有一定的值得或是不值得,非要给出一个判断标准的话,更多地在于作出如此选择的个人会不会后悔吧。"苏先生道。
"先生的意思是,选而无憾,即可视为正确么?"子望问道。
"我以为是如此。一个人自己有通天的本事,他不为了一人一家而牺牲,却救下了一城一国的人,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吗?一个人为了所爱的人和所背负的事业献身,却延误了国事,致使黎民保守苦楚,他又应该发被作何评价?并非他们本人,无法切身感受,我们的评价大多是有失偏颇的。但若是自己本人,只要对当下的决定绝无后悔之意,我们姑且算作,这个牺牲的决定对他自身而言是无可非议的吧。"苏先生道。
"是,多谢先生。"子望心中似乎略有清醒明白之感。
"可还有问题?"苏先生问道。
"男子与男子之间,真的可以在一起吗?"会诵问道。
"这个问题,我们讲解完本章后,再来解答。相信许多人都会有如是疑惑。"苏先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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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畏俗世艰难,莫怨人心叵测,莫惧孤掌难鸣,莫负曩昔初愿。虽陷困苦,不染衷心;纵临危难,不改峻节。"
这是穆千秋府邸的立家之本,也是亡族之因。
所谓宁折不弯、宁死不屈,不过是说书人在傲骨陨落后给出的遗叹罢了。
中午时分,满府缟素,灵堂简设。
穆望息与穆时邕两架马车同时于大门和后门出府,一往东入宫城,一往西归故园。穆望息手持先祖遗留下危难关头保阂族上下最后的砝码"千秋匾额",进宫面圣。而穆时邕回归本姓,以木涘河为名带着仍在昏迷中的穆晏清回地略郡木侯府。
"陛下。"穆望息双手呈上匾额,"穆府既然绝后,此千秋牌匾,当双手奉还。"
"绝后?穆公子还是……诶,当真是朕不好,是朕对不起卿家世代忠贤。"何悬若听闻那穆府世子昏迷了三日,原来医署说是并无大碍,后来却也补充说本人没了生欲,怕是回天乏术。他想起来当时自己没有点名道姓的喊人是因为穆府还有一个二公子,他当时是想一试穆晏清的心性。
何悬若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不是还有个孩子吗?"
"一并去了。那孩子心气高,觉得是自己的错,让他人生了误会,让阿清遭遇不测,自戕了。"穆望息道,面上一派肃穆。别人看来是一位老人在风烛残年,黑发人送白发人的凄哀。而穆望息心中却知晓,这是后悔当年的种种让步,让儿子、孙子蒙受此等大难,他难辞其咎。他错误地把祖辈们一以贯之的低调当做了天经地义的退让。
"啊?竟然如此么?朕,朕这可当真是对不住穆卿。那,地略木府那边?"何悬若心下吃惊之余,竟然有些想要亲自去确认些什么,他思虑片刻,还是决定等等天枢的回答。
"木府还有个小公子木涘河,不久木侯爷应当会请封世子的旨意了。"穆望息道。
"那,祭坛这边,可有观出什么星动之象么?"何悬若问道。
"天谋星黯,穆千秋公节哀,陛下节哀。"天枢道。
见天枢如是说,何悬若就将自己的疑虑都抛开了,他相信祭坛的占星结果,更相信天枢。只是可惜了,穆晏清的才能给自己的未来选定的太子当幕僚是绰绰有余的。
可惜之后,不过是照常的慰问、安抚,唯一不同的一点就是,穆府的千秋府邸牌匾何悬若思考了一番还是遣人送了回去。要说是何悬若不收,倒也不尽然。
其实这还多亏了那些涉案害人的公子们的家族不断上书弹劾穆千秋府,惹得何悬若心中不快。他细细思考一番:一来觉得第一穆府宣布绝嗣,没有千秋了;再者当年那事过去了许久,人早没了,也不该计较了;第三,这没了后患,人毕竟是在学宫出的事,不能让穆府一而再再而三的寒了心,万一闹起来也是不大划算。
何悬若思来想去一番,匾额自然还了回去。还附上了一道永不收回、谨遵祖训的旨意。
穆府接了匾额,谢了君恩浩荡,结束了葬礼,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平静地就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就像没有人受过伤害,没有人受到责罚一样。
木涘河听闻了之后,在回地略府的路途之上想着,怕是在那些正经的史书上,记载不外乎:"穆府二位公子卷入事故,陛下震怒,大行学宫改革、涉事者累及家族,一律严惩不怠,此后风气一派清朗。后穆府二位公子不幸辞世,穆府绝后,千秋公主动归还千秋牌匾,然陛下拒不收,坚持施恩万代。实乃一代佳话。"
他想了想之后,不由得轻笑出声。
向来史书只讲成王败寇,谁知背后几多曲折?
这样看来。做君子,是要条件的。承袭风骨,亦然。
"仓廪实而知礼节",到底不是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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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祭坛,观星台。
贺辰每次来占星台,都是快日出了才离开,往往最后都只剩下他和天枢两个人。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敢问,是否是当时师父提到的'占星只说一半',地略星动。"贺辰问道,虽然这个问题问的不甚明了,语言组织的也不是很好,但是天枢还是理解了。
当时晚间,天枢带领着一众星师救下穆晏清并非是偶然。当时,贺辰发觉天谋星黯,禀报天枢,天枢观后,觉得不大对劲。分野定位之后,发现人竟然在祭坛,这才赶到。
当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贺辰本来并未发现地略星动,是再次观察到天谋星黯了之后才惊觉。但他观天枢的举动,像是一直都知道,但是并没有说与旁人听,他当时就想问问自己的师父到底是为何不说这地略星动。
至于为何是现在问,并非是因为万年人情淡漠的星师贺辰通了人情世故知晓问这种问题要单独私下问,纯粹是因为他才刚刚想起来。
"嗯,是。当年就知道了,当年那一次就测试了出来。"天枢道。
"可是,为何?天谋、地略都是……"
"阿辰是觉得,玄黄道七十星中的天乾地坤两道星动大多事关天下苍生,不该有所隐瞒是吗?"天枢缓缓地问道。
"是,还有当年的地从星。"贺辰的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他近些日阅读的书籍中,关于祭坛占星说一半的规矩定的很清楚--除开天乾道和地坤道。
"阿辰,其实是我不想说,地从星是,地略星也是。"天枢道。
万分没想到是这个回答,贺辰睁大了双目。
"你只知道祭坛曾经有一次大难,却不甚清楚个中细节吧?我今日,和你说说吧。"天枢长叹一声,"走,我们下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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