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第五章
何寂熹的新鲜劲还没过，板着的小脸上虽然看不出明显的波动，但整个人却一直染着一层小小的雀跃，他被褚然抱着，把“新家”参观了一遍：主卧里的双人大床还有漂亮衣柜、姥姥房间里很多盆花，厨房有一个烧着热水的电磁炉，阳台上晾着的属于褚然的高中校服……
何寂熹从来没见过电磁炉，小时候住在老区的小胡同，一整条街上都是烧炉子的人家，除了有一些必要的开关，平时连个电都不能给他这个小孩子用，他伸着手去够那个炉子，觉得有些好玩，喉咙里兴奋的“en”“en”喊着。褚然把他放在灶台上坐着，指着电磁炉给他说：“这个，不能用手”，把手隔着几厘米的距离放在水壶上，假装被烫，“很疼哦~”何寂熹歪着头瞅了一会儿，小手紧紧抓着他刚刚‘被烫疼’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好几口气，又亲了亲那根本没有一点烫到痕迹的位置，小声说了一句：“不疼，了。”褚然就跟被棉花包围了似的，一边心头灿烂一边又吐槽自己欺骗小孩子。好在何寂熹反应不够灵敏，傻乎乎的样子可爱的要了命。
水烧开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何寂熹凑着脸过去，伸手按下了开关键，一下就不响了，壶嘴还冒着热气，褚然连忙把他的脸扳过来，生怕一个没留神，热气烫了小东西的脸蛋。他抬起头，晶亮的眸子盯着褚然，小手扒着对方的胳膊，似乎想要一个表扬，尽管电磁炉有个定时，到了时间就会自动关上，但何寂熹的小动作还是让身后跟着的三个人，觉得心头发软，老太太凑上前伸手拍拍他的头，笑的合不拢嘴：“哎呦呦，我们家小宝贝真厉害，以后姥姥烧水你帮姥姥看着好不好？”
何寂熹以为是要被打，想躲却没躲开头顶的手，只能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但是老太太温柔的动作让他像一只得了好的猫似的，不自觉放松了自己，听见“厉害”二字，立马欢喜了起来，小表情一下就蹦上脸，大眼睛扑闪扑闪，鹦鹉学舌地又说了一遍老太太刚刚说的话，
“姥姥，水，帮姥姥看。”
常年无人交流的小孩儿，语言能力并没有很丰富，褚然听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甚至有些吃醋，他带着这小崽子这么长时间，都没叫过他一声，对老太太倒是姥姥长姥姥短的，沉浸在吃醋里完全不记得自己被抱着叫爸爸的时候。
老太太开心的，也不嫌何寂熹脏，抱着人亲了好几口，又从一边的果篮里掏出一个大红苹果，塞到他怀里。老褚在后面哭笑不得：“妈，您干吗呢这是？”
“哎呦今天不是时候，没准备红包，先拿个苹果，明天我得去买个红包给我孙子包上！”
何寂熹懵懵地抱着苹果，不解地看着面前笑出一脸皱纹的老太太还有无奈的老褚，又看了看褚然，不知道该不该拿，两手捧着苹果有些尴尬。
爸爸说，别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要。但是……
褚然似乎看出他的纠结，捏捏他的脸：“拿着吧，说谢谢姥姥。”
“谢谢，姥姥~”小东西口齿不清地说，两只手又举在胸前作那个让褚然愤恨的想杀人的感谢动作，老太太他们不知道，只觉得这小孩儿长得漂亮就不说了，还乖巧的不行，褚然压了压心头的不悦，只能作罢。
闹腾到凌晨，家里才安静下来，褚然抱着人回到卧室，盘算着给他找个什么衣服让他凑合睡觉。何寂熹坐在床边抱着一个玻璃杯，小口嘬着刚刚何辛谣给他煮的热牛奶，他喝的极慢，喝一口看一下杯子，等刻度线下降到只有自己的一指宽的时候，他就不喝了。褚然拿好衣服回头就看见小东西低着脑瓜儿往自己衣服里藏东西。
冷不丁被敲了一下头顶，何寂熹嗖的一下抬起头，拿着杯的双手背后，嘴边一圈白色奶渍，骨碌着大眼睛看着面前的人。
“藏什么呢？”
何寂熹也明白自己露馅了，扭着身子不想往外拿，褚然就站在他面前盯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迫于压力”，舔了舔嘴角，把玻璃杯从身后拿了出来，在手里捂着半天，胆怯又有些不舍地举起递给褚然：“然，喝。”
何辛谣在热牛奶里加了糖，经过加热后香甜无比，何寂熹以往都是喝的街口小卖部的奶粉，有时候奶粉受潮还会凝成块，就拿出来干吃。他第一次喝到这样的牛奶，又香又甜，就算咽下去了，味道感觉也还在嘴里。他就想要是一直喝不完该多好啊~可他嘴馋，一口一口的，竟还是把牛奶喝没了，本想留多一些给褚然，到最后也不过只有塞牙缝的量。褚然心里一震，好半天没缓过来，要说不感动那肯定是假的。
褚然自小缺失母爱，因为种种原因他还见过父母对簿公堂的场面。但后来生活里出现了何辛谣，照顾残了一条腿的老褚，照顾年岁越发大的姥姥，还照顾他。其他同龄人该有的：母爱、童年、家庭，他一点都不曾缺少，甚至还多很多。就像面前这样的牛奶，他从小到大喝了无数杯，可没有一杯是像今天何寂熹递过来的这一杯，让他想好好珍藏起来。他接过牛奶，发现小东西直勾勾盯着他看，一边看还一边偷偷咽口水，褚然哭笑不得，贴在嘴唇抬杯抿了一口，蹲**子，把杯放在小孩儿嘴边：“你喝吧。”
何寂熹大概是觉得自己馋嘴表现的太明显了，让褚然不好意思喝，他连连摇头，念叨着“你喝”“然喝”，褚然揉揉他的头，哄着他：“以后我们一起喝。”
“一起？”何寂熹犹豫地伸手摸摸杯子，抬起头看着他。
褚然冲他笑：“一起。”
何寂熹沉默半晌，才将杯子拿过来，里面的牛奶一饮而尽，末了还贪婪地舔了舔杯子**粘上的液体，砸吧嘴的贪心样子让褚然心都化成了糖水，甜腻的不行。
这才是个小孩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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