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2)
吃饭时,餐厅特意给唐盼做了儿童辅食,唐盼自己用手抓,糊得满脸都是。唐鹤放看他把碗扣到身上,出手把碗捡起来,继续让他捣鼓,很有耐心。他一边分出注意力关注唐盼,一边不经意地告诉郑佩君:“我今天在医院遇到张正了。”
郑佩君皱了皱眉:“医院?哪家啊?”
唐鹤放说:“和我们去的一家,应该是去做产检。他结婚了?”
郑佩君耸了耸肩:“我和他不熟,朋友的朋友这种,结婚我也不知道啊。你也不知道吗?”
“我们后来没联系了。”唐鹤放笑了,“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把他微信删了。”
郑佩君打趣道:“别灰心,没结婚咱们就还有机会,要追求幸福。”
唐鹤放笑意更深了:“不行,没结婚估计也快了,不能不道德。”
郑佩君张了张嘴,没说话,她看见唐鹤放脸上掩饰的笑容渐渐褪去,逐渐没有多余神情。
过了好一会儿,唐鹤放才困扰,也难堪地说道:“我今天一看到他,就知道我躲了两年,一点用都没有。”
郑佩君这次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回来,是考虑这里生活方便。当然也有一点小心思,希望偶尔还能见到,再好不过了。我一见到他,就知道我还是特别喜欢他。”
郑佩君看着他,想到只有唐鹤放才能坦荡地说出“特别喜欢“之类的话,她已经无法感同身受”特别喜欢“的程度,光是想想随之而来的让步、牺牲,她就望而生畏。哦,牺牲,不能说是“牺牲”——
唐鹤放想不到她嘴里说出这两个字:“怎么会是牺牲呢,我没有为任何人牺牲。我所做的一切只为我贪图心动的快乐,还有毫不理性的身体冲动,我对此负全责,心甘情愿。而且,以我获得小朋友完全信任的爱来说,非常值得。“
他好像对于一切涉及到奉献、牺牲的字眼异常敏感,生怕绑架他人,带去多余的麻烦。
“那你有什么打算吗?“郑佩君说,”说起来,我知道你们……,都快吓死了。“她顿了顿,中间不知道用什么词合适,以心照不宣的停顿带过。
不只是她,唐鹤放也没想到。
他和张正是高中同学,张正坐在他前排。高一分班时,张正来了重点班,他女朋友在隔壁普通班,校庆的时候去台上跳弗朗明哥,雪肤红裙,明**人——这是唐鹤放事后听人转述,校庆那天他在自习,没去看节目。
张正中午晚上要带女朋友吃饭,尖子班其他人都是吃完饭赶快回教室自习写作业,张正永远是最晚到、踩着晚自习上课铃声进来的那个。坐下后张正还要用手机看会新闻,他似乎对国防军事特别感兴趣。他坐姿随意,背贴着唐鹤放的桌子,手搭在旁边同学的凳子上,安安静静,唐鹤放作业写累了,抬头就能看到张正的后脑勺。
有次物理老师让张正答题,题干是考察空气阻力和加速度,求炮弹在空气中射程。张正起来后说道这个题目有点问题,XX炮弹的射程应该是多少多少,不然坦克要开到眼前50米才能打到。张正在班上人缘好,一番分析又硬核,话音刚落大家起哄似的给他鼓掌。
那周末,唐鹤放特意去校门口书店买了几本军事杂志,张正路过看到他桌上摆的杂志,道:“你喜欢枪啊。“
唐鹤放说:“还行。“
“那打CS吗?下次一起玩呗。“
和张正在网吧见面时,张正叼着烟,烟头的火跟随着呼吸明明灭灭。唐鹤放坐在他旁边,他对这些游戏玩得马马虎虎,没有成瘾的喜爱程度,张正玩得风生水起,盲狙甩狙一气呵成,还能分神和旁边人聊天。唐鹤放暗暗想,好厉害。
打完游戏他们一起出门吃夜宵,还有几个同学一起,喝了点酒,大家都知道张正和女朋友分手了,起哄着要他讲和前女友的故事。张正打着哈哈,也不介意,说起和前女友怎么认识的。
张正说:“没什么故事。夏天她穿个露背装坐我前面,晃得我一节课都没听,后来就在一起了呗。“
说到分手,张正说:“觉得麻烦,就分手了。“
有人问:“张正你还抽烟啊?“
张正说:“我有没有跟你们讲过,我初中混过黑社会啊?“
很久之后唐鹤放才明白张正身上的控场感,他说话总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意力,同样的事别人讲出来索然无味,张正就能游刃有余地逗得大家笑出声。表面上他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暗地里有股声色俱厉的劲。
张正讲完自己过家家似的黑社会经历,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张正最后说:“都是闹着玩的。“
他说这句话时的不在意,好像世界都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
这样的张正当然招女生喜欢。
前两年高中课业压力不大的时候,班里男生每周六下午都会回学校打球。唐鹤放不喜欢群体运动,没有加入过他们,但他寄宿在学校,周六打完球大家会叫上他一起到校外吃饭。唐鹤放会提前去篮球场等他们,后来有空时也会当下板凳球员,凑个人数。
那天唐鹤放照常提前半个小时去篮球场,张正那天也在,于是球场边还围着一撮女生。
天气渐渐热起来,打完球正渴,张正走到球场旁边拿起自己的水,没喝上几滴就空了。他顺手把瓶子捏扁扔进垃圾桶里,撩起衣服擦了擦汗,唐鹤放听到旁边的女生叽叽喳喳的音量顿时大了。
她们只是隐约见到点腹肌,唐鹤放可是结结实实撞上去过。当时张正站在他身边,唐鹤放坐着扭头别人说完作业的事儿,回头正要站起来,劈头盖脸被张正的腹肌怼上。
唐鹤放眼前一黑,鼻子痛得生理性泪水差点出来。张正好像没被撞出感觉,无辜地问:“怎么了?撞到了吗?”
唐鹤放感到人中渐渐有点清凉有点痒,像小时候感冒流鼻涕。旁边有人大惊失色:“你流鼻血了!”
唐鹤放麻木地闭上眼,仰着头。
真硬啊。
“张正!”女生中有人大喊了一声,指了指另外一个抱着水女生,示意她有。
张正果然朝这边走来,还有股运动后没平复下来的不耐。
抱水的女生似乎十分害羞,不肯往前迈出一步,只等着张正过来。旁边的人小声催促她:“去呀,去呀。他都过来了。”
张正越来越近了,唐鹤放散漫地想,这个女生看起来害羞,应该不是之前给自己打骚扰电话要张正联系方式的人。
张正腿长,走不了几步就到了唐鹤放跟前,也没问唐鹤放愿不愿意,拿起他的水灌了几大口,生生喝完了整瓶矿泉水。
人群中顿时传来扫兴的嘘声。
“吃饭去。”张正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高中时唐鹤放和张正单独的交际并不多,私下里最后一次,是暑假里张正打电话来问唐鹤放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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