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2）

吕默将行李收拾完毕，又把房间仔细打扫了一遍，最后从食橱里取出一袋红豆面包，就着牛奶嚼了起来。

他的视线移到桌上的那张金卡上——猎魔公会的身份证明，旁边配对摆着一只腕表，还有一只紫红色的单边目镜。

老人劳恩早先就将他的衣服尺寸传送给了公会，等他彻底入会，就必须和其他特工一样，穿着特殊纤维制成的紧身衣，各大关节挂着一堆七零八碎的用于扫描、探测、监控、拍摄等功能的机械零件，到处奔波着执行任务。

光想一想，吕默就觉得窒息。比起那些紧箍的纤维，他更喜欢宽松肥大的运动服。

吃掉简陋的晚饭，他摘掉床头的涂鸦画，将那张画有“爸爸妈妈”的泛黄纸页揣进了怀里。

【叩叩叩。】

吕默走到赵家门前，轻敲几下。赵婶和赵东与他既没有血缘关系，又没有雇佣关系，但他就莫名觉得，自己此次离开，应该告诉那个和颜悦色的妇人和热情友善的青年。

真是不可思议。

“啊哟，小默？终于见到你啦！”

赵婶惊喜交加地把吕默拉进屋内，洗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塞到男孩手里。

吕默有礼貌地说：“谢谢你，赵婶。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和东哥……”

“我知道，我知道。”赵婶笑得双眼弯弯，语气却有些惆怅，“你的外祖父和表哥找到你了。你很快就要跟他们离开W市了，对不对？”

吕默点了点头。赵婶欣慰地说：“别离这么多年还能再相遇，恭喜你了，小默。你终于不用一个人住，婶也为你高兴……”

吕默静静望着妇人容光焕发的笑脸，不管对方说什么，一概谦恭地应答，包括他那“外祖父”和“表哥”。

除了劳恩和沃德·匹斯，没人知道，这场突兀的“认亲”，不过是老人与男孩的一场交易。

……

“你跟那个机器人交手的时候，想起过去的一些事了吧，吕默？”

夜晚虫鸣阵阵，吕默和劳恩坐在长椅上，四周萦绕着静谧的夜风。吕默回想着那个报废机器人所说的话，以及被激光枪打中大脑时，一瞬间走马灯般的影像，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认为，你的失忆症不是偶然因素，也不是灾后应激，吕默。”

见男孩沉默不语，劳恩将一张照片递给他，说道：“或许你看到这个，能更好地明白我的话。”

吕默看着那张照片，里面是一个身穿军装，高大挺拔的英俊男子。对方淡茶色的短发在风中微扬，意气风发，眸中仿佛藏匿着群星，唇角咧开了一个灿烂的笑。

照片的左下角印着一行字，上面写着“劳恩”。

“这是我八年前照的相片。”劳恩道，“那时候，我二十五岁。”

吕默抬起眼帘：“八年。但你现在看上去像是七十五岁。”

劳恩道：“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事情。”老人凑近吕默，低声道：“八年前，那场灾难，看似是怪物横行，摧毁了人类的家园……其实，真相远不止如此。”

“从那之后，我就迅速地变老，失去了活力与生机，变成了这副模样。”

老人目光锐利，直刺入男孩波澜不惊的瞳孔深处。

“不要以为你的失忆与我的衰老，从病理学来看并无瓜葛。‘天空’告诉我，导致我们病症的原因，是一样的……不，或许是某种‘因果’。”

照片的一角被吕默捏在手里，微微卷起了褶皱。

二人并肩而坐，沉默良久。

微风吹拂着枝桠沙沙作响，劳恩拄着拐杖起身，背对着男孩，木制拐杖在小径上叮叮敲了几下。

他平静地说道：“吕默，先前我让沃德邀你入会。那孩子直率又冲动，理解问题比较简单……所以你可能搞错了我的真实目的。”

“我们这场谈话。为的不是我对你的应邀，而是建立我们之间的合作。”老人转身，五官隐在浓浓黑暗中，“表面上你是我的公会的一员，但实际上……我们的关系是平等的，你可以不受任何限制地与我沟通联络。”

“你愿意与我，与整个猎魔公会，一起寻找八年前的真相么……”

……

“小默？”

吕默回过神来：“抱歉，赵婶。”他咔嚓咬下一口果肉，含糊道：“对了，东哥出去了么？我没看见他。”

“啊，你说小东啊。”赵婶笑道，“他跟你表哥出去吃饭了，就隔街那家新开张的烤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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