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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虹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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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依不舍地在港口把泽熙送上开往嘉德的船上。看着神皇的那面钥匙与圣鸽图案的旗子在海面上越来越远,我的心仿佛也随着这面旗一起飘走了。

送完他,我就去岛上的神殿祷告。一路上也提不起精神。

我闷闷的样子,让其他人也不敢大声说话,整个寒绛阙都静悄悄地,大家都窃窃私语,神皇之子一走,殿下就害相思病了。

其实我不是在伤感分别,而是有其他的忧虑。

晚上,我拉住舅舅在书房开诚布公地说出我的疑问:“你们是不是在我8岁的时候抹去了我的记忆了?我掉落瀑布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召唤了?你不要瞒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舅舅叹了口气说:“看来是瞒不掉了。是泽熙唤起你的回忆的吧?我们最终还是无法与命运抗争。费尽心思,也就是推迟了12年而已。”

“什么12年?”我颇为吃惊地看着舅舅。“你们瞒了我多少事?”

舅舅说一直以来有一个预言:星辰即出,日月同辉。

这句话不是指什么辉煌的太平盛世,相反是指特别可怕的事情会发生。魔王会联合信仰魔鬼的人类发动战争,企图夺回现在的三洲。让四分之三的世界陷入地狱业火中。

星辰之箭是昐昱空灵打造的武器,但是使用者却不是昐昱空灵,而是一个曾经赫赫有名的离焰空灵,她是最早诞生的空灵,是众神使的宠儿,她叫“暮夕”。就是森梢给扮作男人的我取得假名。真正的暮夕是能控制火焰的离焰空灵的女王,她的灵兽是一只火鸟。

星辰即出,日月同辉。

暮夕为了拯救世界于地狱业火的焚烧,诱惑大魔王借壳。空灵族是没有神赐的灵的,他们通过与神造的动物产生联系从而获得一半灵。

同理,他们也是魔鬼来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壳。因为魔鬼最初就是背叛神的神使,神使也是没有肉身的。来到这个世界上,需要肉身躯壳。

但是一般的空灵族是不足以成为躯壳的,承受不了会灰飞烟灭。暮夕作为离焰空灵的女王,有很大的能力,能够承受魔王的巨大力量而不毁坏肉身驱壳,最终她得以通过牺牲自己与魔王一同跌落地狱业火,结束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是九日战争的结局对吗?”我问道。“世界的格局也因此发生改变。”

“对,此后,人类才迎来了崭新的世界。”舅舅眯着眼睛说:“之后烈风之洋突然地震海啸,把攻打到边境的夜鬼整个吞噬,连接北陆与西诺州的大陆桥断裂,西诺州大陆与我们所在的世界逐渐漂移出我们的版图。接下来两千多年间空灵族陆续告别这里,前往西诺。我们海珀族作为空灵族与人类联系的桥梁,也逐渐失去了作用,逐渐安定地生活在人类中间,繁衍生息。”

魔王跌入地狱业火前曾经说过:星辰即出,日月同辉!也就是战争来临。

为了防止预言实现,她牺牲后随身携带的星辰之箭也被藏匿起来。

星辰之箭被分成两个部分分别藏匿,箭矢两百多年前由我们家族穿越庇护之海,带到穆隆隐藏。而弓的部分则藏匿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因为隐藏弓的并不是海珀族或人类,而是一只灵兽。坎湃空灵王在西渡前,分离了他的灵兽潜龙,弓就由这条龙藏匿在深水中牢牢守护着,直到暮夕再次出现才能被唤醒。

原是万全之策,空灵族没有可以轮回转世的灵,暮夕本来就应该回归天国。但暮夕死的时候,她的火鸟没有和她切断联系。我们猜测火鸟保存了她一半的力量。灵主死亡,火鸟也会死亡,死后一半属于暮夕的力量落入轮回。

魔王料到这点才会说出这句话。

舅舅皱着眉头说:“谁知道两千多年后,你会突然着魔一样,半夜跑去瀑布那里跳入黑龙潭。我们担心你身上就有火鸟灵的碎片,所以抹去了你的记忆。”

“如果真的找到弓的话,魔王会再次出现?这么漫长的时光过去了,他还会出现?”

舅舅叹了口气说:“不,魔王不会再有卷土重来的力量。魔鬼本身是由背叛神的神使幻化而成,他如今已经随着暮夕的牺牲一同焚毁在地狱业火中。只是传说中毁天灭地的战争太过恐怖,大家都心有余悸,害怕重蹈覆辙。”

“我经常梦见一个红发的女人从悬崖上跳入一片地狱业火中……”我第一次向舅舅坦白我的梦魇。

红发女人……舅舅踌躇了一下说:“罂芷,不要靠近瀑布,如果你有火鸟灵的碎片,那么你不但可以使用星辰之箭,你还能唤醒搭载的弓。一旦弓箭起配齐,难保有人利用这个古代预言造谣生事,陷入麻烦。”

我点点头。

一切都对说得通了。陌生的女人出现在梦中,自己跟随着跌落的姿势落入深水中。我只是开始怀疑自己。我如果拥有火鸟灵的碎片,那么我现在究竟是我自己还是暮夕?

森梢为什么要将男装的我叫做暮夕?真的只是随口叫的吗?

泽熙离开的晚上,床突然变得大而冷清。我缩在一角,裹着被单,试图理出头绪。过了午夜,终于迷迷糊糊睡着。而那个女人又再次出现我的梦中。

这次不是在悬崖边,而是在一间军帐中,她把手里的一样东西交给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长相。男人问她:“你已经决定了?”

她点点头,伸出手抚摸了一下那个男人的脸,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已经没有留恋了。战争必须结束,他必须被送下去。”

然后她把一样东西交给那个男人。当男人转身的时候,我却突然被抽离这个场景,没能看清他脸。一阵天旋地转地,我被带到了熟悉的悬崖边。

无数次地随着梦境一遍一遍重复跳下去的动作……真是想飚脏话!

掉下去依旧是一片寒冷的深水,而不是暮夕应该掉入的地狱业火。

可这次我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梦到这里就腾地醒来,而是依旧不断下坠,四周一片黑暗。这时我看见一片漆黑中一双幽亮的金色眼珠。

“你来啦!”眼珠的方向传来声音。“暮夕……”

我刚想开口说话,水就呛进胸肺。从鼻子到身体都灼热得痛,喘不过气来。

我胸前的戒指突然变热,戒指上的红宝石也越来越滚烫,越来越亮。亮到刺眼,亮到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我惨叫一声从床上蹦起来。

浑身颤抖,冷汗湿透……

我突然感觉到左手手心一阵疼,我抬起手,发现是泽熙求婚的钻石太大,转到了手心里,做噩梦的时候我紧紧攒着拳头,宝石把手心肉都卡痛了。

我下床去浴室擦一下汗,脚还在发抖,等我走到浴室,准备点亮里面的灯时,只听到叮当一声。我一摸前胸,糟糕了,胸前的戒指掉了。我赶紧点亮壁灯,然后举着手里的灯弯腰寻找。

笨拙的在地上找了好久,发现戒指的绳子从浴缸边上露出来,我一扯,是断的,而且是挂戒指的地方被烧断了。诡异!我只能趴在地上伸手进去摸。摸了半天,终于摸到了。

我赶紧冲洗干净戒指,举着灯,凑近仔细看。戒指挺正常,就是绳子烧断了,难道刚才戒指高温烧断绳子了?我又照了一下镜子,胸前没有任何痕迹啊,泽熙种下的草莓清清楚楚显示这几天纵欲过度的证据……

我把灯放到镜子前面的小柜子上,叹了口气。还是先把汗擦干净,心里想着,这戒指又不敢乱放,左手已经戴了泽熙的求婚戒,要不只能戴右手了。我把戒指往右手无名指上一套。稍微有点晃动。是大了吗?再换到中指,嗯差不多合适。

我放水沾湿毛巾手一伸进水盆,一阵钻心的痛从右手中指传来。

见鬼了!我骂了一声,缩回手,横看竖看又没有伤口……

难道还是在梦里?

索性不管了,双手伸进水盆里吧谁泼到脸上清醒一下。再抬起手,不痛。可是当我想摘掉戒指的时候,才发现,戒指已经牢牢卡在手指上了,越拉卡得越紧。我咒骂着,把疼痛的中指浸进冷水里。过了一会儿,手指不痛了,戒指又恢复好合适的大小,掉不下来也不卡肉。

得了,看来折腾半天是逼我戴上戒指。戴就戴吧……反正我心大。再次躺回床上后,终于一夜无梦。我问墨狸昨晚有没有感觉异样?墨狸说在树林里玩的时候,觉得你好像中间情绪波动了一下,别的没什么。果然墨狸被屏蔽在噩梦之外。

过了几天,神皇国的聘礼都送到穆隆了。

他说过的黄金万两,聘礼二十车,驱六驾马车,派三十六个内庭贵嫔,来把你娶走。长长的车队拉着一车车金银财宝、绫罗绸缎、稀世珍品送到王宫里,据说光聘礼单子就有几十页,读了足足半小时。

父王高兴得不得了,这次终于争回面子。原本沦为别人茶余饭后谈资的女儿,突然给他谋了个好女婿,他对大臣们说了好几遍我女儿果然有出息。继而表示陪嫁方面,按照长公主的最高规格,准备好嫁妆。

泽熙希望在一个月后就完婚,这样能我能赶上加冕典礼。

父王立刻命令王都内全部裁缝绣娘一起动手,不眠不休赶制婚纱嫁衣。他好几年没这么高兴了,每天好几次飞鸽传书来商讨筹备婚礼的事情。矶璇岛的码头也突然热闹了起来。父王一高兴,出嫁的婚船也作为陪嫁直接送我了,说以后拆了装饰品,就给我当游艇玩儿。

舅舅却是一直叮嘱我,神皇家族还是要小心应付的,你们小夫妻要心意相通,共同进退,这样才能好好生活。

我一边点头,一边心想,我也不是傻瓜,不然何必急着买房呢。

泽熙也几乎每天有信来,和我商量大小事情。他每封信的开头都是宝贝、宝贝的,甜的我心都酥了。

一周后,父王果然把嫁衣和婚纱果然送到我手上,怕尺寸不对,让我先试试,连裁缝和绣娘都一并从来候着。我一看这长公主规格的嫁衣,眉头都皱上天际了。

穆隆风格的迎亲嫁衣是火红的丝缎上绣满金银龙凤与吉祥的藤蔓图。头上戴的凤冠足足5斤……我脖都快压断了好么……

而准备在神皇国嘉德神殿里举行的婚礼穿的婚纱,头纱长达20米,要36个花童在身后拉起来。身上的裙子更是用了9层硬纱,一层绸缎,一层蕾丝,又绣了无数珠宝上去,重达40斤,穿了必须有人提着裙子扶着手。

这是要把我扩展到嘉德城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吗?我,坚决不穿。

父亲气得不得了,说这是穆隆的面子,由不得我,陪嫁和衣服都是代表国家的。

结果在我妈的协调下,凤冠裙子上的珠宝各拆走一半。总重量必须减半。无奈,绣娘们在岛上再次改婚纱。

不过这些都算甜蜜的插曲吧,直到我看到泽绮的来信,才知道,是我想简单了。

泽绮的信午后送到我手里。我当时正在商议如何把迎亲仪式简化一下。信使送来刚进鸽棚的信。我拆开一看,是泽绮的娟秀花体字。

『罂芷姐姐,见信如唔

请允许我最后叫你一声姐姐,因为之后正式场合我都要叫你一声嫂子啦。我是那么高兴。期盼你能够早日来到嘉德,来到我身边。之前很担心我哥娶回一位高傲难相处的公主,让我出嫁前的几年过不上舒坦日子。听到是你,简直完美。

感谢神。赞美神。

我们家在经过了一轮地震式的商讨后,父亲也终于同意了婚事。我哥哥虽然身在琉森,但是心应该时刻在你身边。

热切期盼你成为我嫂子。

爱你的泽绮』

泽绮的信如同一声惊雷,劈醒了我,我放下信,把身边的人支走,需要一个人冷静分析一下形势。

神皇看中西泠公主,不外乎,第一:西泠的王位。第二:西泠的资源。第三:离故乡夏卡近。虽然西泠也是高寒国度,但是经济实力仅次于我们穆隆,综合国力仅次于诺博。的确是非常好的选择。

而我能带来什么呢?我捏着鼻梁拼命思考着。首先,王位是不可能了。其次,穆隆的富有无可非议,父王这回一高兴,把我的位份提到长公主,光带去的黄金的陪嫁对神皇来说,就可以支撑5年非战时的军队经费。应该是令人满意的。还有呢?我身后没有母国的依靠,所以剩下一切都需要我和泽熙共同创造。

这是我和泽熙期盼的婚姻模式:我们共同创造属于我们的生活。如果他累了,可以来我原本的生活里歇一歇。但神皇一定会觉得这是年轻人的理想主义。有现成的不要,自己去想办法创造,风险大,失败可能性高。这不是傻是什么?

泽绮不会乱写,虽然她看起来没脑子,但是说话做事其实一直有分寸。她能写出“地震式”争论,说明神皇一开始是十分震怒的,实际情况只会比她形容得更糟,而不会更好。

我一想到泽熙为了我会不会被神皇抽耳光就心疼得不行。泽绮来信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哥哥不会透露一个字,想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嫁过来以后也要小心。

我深深觉得买房子太对了,这样婚后万一发生不愉快我还能有地方去。

然后呢?我只用想好退路就够了嘛?

以后万一再不愉快呢?

一退再退?

躲到琉森?可是琉森的王冠是泽熙给我戴上的,不是我给泽熙戴上的,这对神皇来说是根本性区别。

逃回矶璇岛?

我撑着头,坐在办公桌上愁眉紧锁。

舅舅发现不对劲,支开我母亲单独进来问我是不是有烦恼。

我把泽绮的信给他看了。

他看完后说:“我和神皇很久以前就认识。哼!老头子能坐上神皇的位子,还是靠了我的帮忙。我非常了解他的秉性,我那时就告诉过你,泽熙对你的心意,毋庸置疑,天地可鉴。不过这个家庭么,虽说从各方面来讲比诺博那家优秀很多,但是对罂芷你来说,挑战也更大。你想想,你嫁过去不日就将接受一顶王冠,而且看神皇的胃口,之后头上王冠只会越来越多。处在你这个位置的人必须给他带来同等好处。穆隆的情况,老头子很清楚,钱可以捞到一点,但是其余更多的好处就不用想了。这也是你住他家2年多,他日防夜防的事情。看到你来信说森梢让你毕业后为他工作。你又跟家里要钱买房子装修想要搬出去,你的选择是无形压力迫使你做出的。我就知道老头子多害怕这个儿子看中你。何况这傻小子,13岁就为你搏过一次命。”

“舅舅,我都知道。我就是心疼泽熙,还不知道被骂成什么样了。我不担心吃苦,也不担心被瞧不起,这么多年我都过来了,心态好。”我苦笑着说:“我就是担心以后这些会变成我们之间芥蒂。”

舅舅看到我这么说,倒是有点意外。

“那你是多虑了,泽熙不是那种头脑简单一头热的孩子,家庭因素不会影响他和你之间的关系。他如果没考虑这点,也不会来找你。你看,你们相处两年,他都没有过分逾越的行为,克己复礼、点到为止。这次突然行动,说明他策划了很久终于成功了。头脑发热是热不出一顶王冠的,罂芷。这小子偷偷地谋划很久了。也说明他的确用情很深啊,为了你,愿意铤而走险。”

“可是舅舅,我挺害怕他这样的。我害怕我无以为报,我害怕我承受不起。”

“爱情不是做买卖,罂芷,完全是你情我愿的。他愿意付出,你就泰然接受。他一定希望身边有一样东西是单纯的、合他心意的。那就是你。

你但凡在这2年里,像其他女孩一样对他别有用心一次,他也许就不会如此坚持一定要你。可是你始终秉节持重,以礼相待。他们家照拂你,你就回报他们。他们不方便出面,你就借助外交豁免权在学校为他妹妹出头,照顾她到毕业,许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这件事,不是连他家老头子都非常赞许么。你这2年的所作所为,都让他对你倍感珍惜。罂芷,你以为爱真的是空穴来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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