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2/2）

纪褰这次是真的惊呆了。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影响究竟能有多大？他想不通，难道只是因为他一句话，成就了现在的陆绎则吗？

“可是那时候你根本不认识我，连我叫什么名字、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陆绎则笑了，俯**来看着他，“是啊，所以我来见你了。”

“现在我知道你叫纪褰、性别与我相同，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很懂得见好就收，看到纪褰微微偏过头耳尖翻着一点点绯红，便心情很好的眯了眯眼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道：“没那么严肃，其实我是想着反正我爸已经给我安排过国际最好音乐教师的课程，就没有必要再在这上面下功夫了。换个环境，见见偶像不也挺好嘛。”

他说得轻松，但纪褰却硬是听出了几分落寞。过去的陆绎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出名，没人陪在他身边，他就只能追寻着一个连影子都摸不着的人一点点独自摸索着走出自己的轨迹。

陆绎则满意的推动轮椅往画室里走，不让前面的人看见自己抑制不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心疼也好可怜也好，如果已经动心的话，就再多喜欢我一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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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褰所料不差，林远山果然在画室等他。

林先生耳顺之年，精神倒是还不错，一头银发严谨的梳理着，他也是从礼堂那边过来，上衣胸前的口袋上还别着一朵艳红的花。他是国艺前任校长，现在退休下来在艺术学院教学生们画画。他长相有些严肃，学生们一开始怕他，后来熟悉了也就晓得了不能以貌取人的道理。

纪褰进了门先跟他问了好，陆绎则不愿意在外面等也跟着他进来了。林先生拿着画笔在背对着他们的画布上涂抹，听到声音就哼了一声，眼皮也没抬一下。

他不说话，纪褰就在一边等着。过了好久林远山好像才想起这里还杵着俩大活人似的看了他们一眼，眉一皱，问：“腿怎么回事儿？”

纪褰低眉顺眼的答道：“是出了车祸。”

林远山从鼻孔出气，

又是哼了一声才说：“让你不好好跟着我画画非要跑去学什么商！”

陆绎则刚想开口，手背上一热，纪褰拍了拍他表示自己没事。那边的林远山一门心思早就不在面前的画布上了，怎么瞧不见他俩这小动作，不过他没再哼气儿，招了招手叫纪褰过来把画笔塞进他手里。

画布上是林远山已经快要完成的画作，乍看起来跟纪褰的风格有些相似。纪褰不解，手里的画笔迟迟不敢落下，他疑惑的问：“先生？”

“你画。”林远山站到了他身后，纪褰思索了一瞬，缓缓在上面添了第一笔。后面就顺畅的多了，他满心专注于眼前的工作，整间画室里安静的只有笔刷过画布的沙沙声。

这个过程所花费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在他收笔的前一刻，他听见身后的人说：“情况比我想的要好一些。”

林远山从墙角堆放的杂物里翻出了两幅画，一幅是纪褰学生时代留在这里的，另一幅是半年前在某次慈善拍卖会上被人高价买去的。这两幅画的风格迥异，倘若不是画家本人站在这，说是不同的人画的肯定会有人相信。

这两幅画几乎是被从垃圾堆里捡出来的，可却意外地保存完好，灰尘也只沾在外侧的塑料保护膜上，纪褰知道老先生还在气自己当年的不辞而别，于是也就没戳破他蹩脚的谎言。

“画完什么感觉？”林远山问。

纪褰道：“有点别扭，色调的明暗对比太明显，线条冷硬，不像您画的那样柔软。”

“跟你自己的比呢？”

“跟第一幅比，追求生冷极简，晦涩难懂。跟第二幅比，”他笑了笑，“稍微带了点温度。”

林远山没做评价，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见过你师兄了？”

纪褰低声说见过了。

“这次你没露面还好，但你不仅回来了，还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

陆绎则原本靠着门框懒懒散散的盯着走廊窗边探进来的枝叶，闻言转过头来仔细听着林远山的话。

“小心些吧，你师兄一直不甘心技不如人，可我承认的弟子从来只有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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