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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三哥(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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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华却知道她们的意图,很冷淡地摇了摇头道:“不用。”

张梦月失望地叹了口气,只好跟张梦清出门下山去了。顾大哥具体什么时候来的她们不清楚,不过在三年前她们无意中闯进来,就见到了这两间茅草屋,见到了超出她们贫乏见识的顾大哥。

此后她们找各种借口来见顾大哥,三五不时给顾大哥送些吃的,大概是被她们闹得烦了,顾大哥再不许她们上山。随后她们便想起帮顾大哥去城里采买些干粮,尽管只是一个月一次,但她们依旧很乐意,并乐此不疲。

张家姐妹走后,顾华简单吃了点干粮。他对口腹之欲从来不看重,只要管饱即可。早些年他会去山里打猎,随便撒上点盐,烤熟就能吃。这两年不过是换成干粮,对他来讲这并没有什么区别。尽管那烤出来的食物在张家姐妹看起来连色相都不忍直视。

午后他在空地上继续练剑,翎华剑一出鞘的时候,他血液就瞬间沸腾起来了。几个转瞬间他就完成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可是他还是觉得不过瘾。他跃起身子,剑光如闪电般在树木间行走,不断腾跃的身子轻点树尖,不曾惊动任何一片树叶。

兰雨剑法这几年基本上已经大成,可是他还是觉得不够,剑谱上描写的最终境界也不是他现在这个样子,他总觉得缺少点什么。

兰雨剑法从起势到收势他已经不差那人半分,可威力却不足那人一分。

他从不愿承认自己比那人输半分,可剑法的停滞是显然的,他心烦气躁地收了翎华剑,脚尖点在一朵兰花的花瓣上,娇弱的兰花视他为无物,犹自迎风招展,开的自在。

傍晚时分,橙黄的落日被西边的山峰一遮,树林里蓦地黑了下来。几只鸟扑簌蔌地扇着翅膀回巢了,而夜晚出来捕食的动物都竖起了两耳,一切在静谧中又重复上演了。

顾华的日子同这每一日树林里上演的一样枯燥,规律无波动。他过惯了这样单调平淡的日子,从小到大例外的也只有在沈家的那几年,但那些日子破灭后,他还是回到了他本来习惯的日子。

这晚他打坐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睁开了眼睛。这样的事这几天他都会经历一遍,他把这打破他常规的意外归咎于剑法的停滞,他沉下心继续打坐运气。可今晚他注定失败了,心口彷佛堵着一股郁气,以往在这时格外平静的心境竟然心浮气躁起来,内力在体内运转了半周天后就溃散了。

风在树林里穿梭,带来呜呜的呼啸声,窗户被风打得哐咚响,他注视着窗户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心念一动,起身去了后室。

这两间茅屋紧靠着半山腰的岩壁,屋子后角直通一个石洞。顾华点着石洞进口处的蜡烛,推开了石洞的门。石洞内竟比那两间茅草屋装饰用心得多,石洞中央的床上铺着软和的厚棉被,两侧置办了楠木书架和衣柜,四周不息的烛火照亮了这不大的洞穴。

顾华径直往床边走去,他停在床边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那人穿着一身火红的喜服,喜服上绣着的是与这山洞和茅草屋都不相符的鸳鸯刺绣。绣工精湛,鸳鸯腾飞欲展。

而穿着这喜服的男子皮肤苍白成病态,裸露出来的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这样病弱躺着的人恍惚让人觉得这男子不应该躺在这里,而应该躺在深黑厚重的棺材里,被置放在庄严肃穆的古墓中才对。

让人错觉之外,这男子还有浅弱的呼吸,轻浅的几乎让人察觉不到。顾华握住那瘦的只剩骨头的手腕,脉搏的跳动与以往的十年一样,他皱着眉疑惑地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让他心绪不稳的原因。

这套喜服是他看着沈家夫人亲手穿上的,从内衬都外衣都被细细打理过,这些年顾华带着他四处奔走的时候,也从来没有疏忽过。

按照顾华自己的穿衣习惯是没有这么细致的,可是他总觉得若是这人衣衫凌乱形容狼狈,那就不是他印象中风采奕奕的人了。

况且此刻,躺在床上的这人除了衣衫整洁,眉目依旧俊朗,其他的再不复当年的风采了。

没有雕廊玉柱,没有锦衣玉食,没有奴仆成群,他孑然一身昏睡十年。形容消瘦,皮肤苍白,若不是一点药吊着一口气,他早埋土沉棺了。

顾华性子本坚毅,可见到这孱弱躺了十年的人,他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低低叫了声:“三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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