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 孤囚（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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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天气预报里的雨水提前来临，就在入夜时分突然袭击。于是整座城市的光都被揉碎在这片水汽里，又经了打在玻璃窗上的雨点和夜色的渲染，多了几分的迷离。
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雨，平日总有空座的大排档挤满了避雨的人，他们不想排队，只好改变目标，选择了另一条口碑也不错的夜市小吃街。这边情况完全相反，因为这场雨，露天的小吃街比往日萧条了许多，几乎不用排队等。
考虑到樊如鸢还穿着拖鞋，林久书没让他下车，只是问了问他想吃些什么，就独自下车去给他买东西。
樊如鸢用衣袖擦了擦车窗玻璃上的雾气，把脸贴在窗户上，远远的看着林久书撑着伞，然后站在烟雾缭绕的烧烤摊前为他点单的模样，竟忍不住觉得鼻子有点酸。
坦白说，他不知道该怎么界定现在的自己和林久书之间的关系。
就像今天，仅仅因为一条朋友圈，他就直接开车到了家门口，结合以往他对自己的态度，什么用意太明显了。
可他唯一不确定的是自己。
他心中还有一个名为失忆的枷锁，以及那个总是出现在梦境里的身影。
如果……梦境里的人，真的是对我很重要的人的话……
为什么我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呢？
又是为什么，他会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得一干二净呢？
像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樊如鸢歪着头靠在车窗上发呆，一直到林久书回来，隐隐约约闻到了烧烤的香味，他的眼睛才突然亮了起来。
“好香啊！”
“你先吃这边的肉和蔬菜，等我给你剥虾。”
林久书提着两大盒烧烤和几样甜品回到了车上。
望见透明餐盒里装的是大虾之后，樊如鸢忍不住埋怨了一句：“不是说给我买小龙虾的吗？”
“大冬天的哪有小龙虾，你就凑合一下吧。”
“哦……”
林久书坐到了汽车的后座，捞了本杂志摊开铺在两个座位中间的空隙，然后跟他说：“你也来后面吧，这边空间大点。”
“好！”
樊如鸢本来还没觉得饿，结果在看见食物的那一刻，饥饿感全面爆发，于是他点点头，从副驾驶座换到了后座，然后捧着饭盒就大吃特吃了起来。
烤得恰到好处的肉和蔬菜有着诱人的色泽，而孜然和辣椒的香气也在拼命刺激着味蕾。
倒是林久书坐在一旁，很自觉地戴上塑料手套开始给他剥虾。一边剥还一边不忘提醒他：“你吃慢点，别噎着了。”
“唔……好好吃……我回去要写篇朋友圈赞美一下……”
吃了个半饱之后，他才终于有功夫开口说话，而林久书手里的虾也剥得差不多了。
樊如鸢这才意识到，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吃，林久书面前的餐盒动都没有动过。
“林先生你不吃吗？”
他想也没想就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递过去，而手里捧着虾仁的林久书也没太在意，便顺嘴接过了筷子上的肉。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不妥。
饱餐一顿之后，他们又开着车在附近的街区随便晃了几圈，林久书才把他送回到了家门口。
他们也不是一直在聊天。有的时候樊如鸢心事重重地倚着车窗发呆，林久书也就不开口叨扰他，而是随手找了张cd放上，让轻柔地音乐缓和掉他心中的郁结。
就这么一路到了家门口，樊如鸢跟他道了别刚想下车，林久书却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似的，开口跟他说：“我这之后，可能要去夕城一段时间。”
“要查案子吗？”
“嗯。”
“所以……？”
樊如鸢没觉得自己和林久书现在的关系需要他跟自己报备行程，只是林久书望着他的时候，眼神里有些他看不太懂的复杂情愫。就好像这次的任务……会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似的。
他们又对视了几秒，林久书还是没有接他的话，樊如鸢想了想，便先开了口：“咳咳，我是想说……注意安全，还有，林久书，我会想你的。”
他不知道这句话怎么触动了林久书，只是感觉他望着自己的视线又热切了几分，然后，他俯身靠了过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到几乎为零。
就在他碰到自己的鼻尖的那一刻，樊如鸢突然觉得鼻头有点发痒，立刻往后退了点，然后低下了头。
“啊——嚏——”
一个大大的喷嚏，将几秒钟前充盈着整个空间里的暧昧气息一扫而空
樊如鸢突然就对自己有些恼火了。他低着头揉了揉鼻子，整张小脸上写满了尴尬和委屈。
倒是林久书先笑了出来，然后抬手摸摸他的头，视线里再也没有了先前那些难懂的情绪。
“快回去吧，小心别感冒了。”
“哦。”
樊如鸢觉得羞愧难当，便匆忙跟他道了别，然后拉开车门，又是一路的小跑。
一直到进了屋关上门，他剧烈的心跳都没有缓和下来。
这次应该没有错了。
如果他刚才没有那么煞风景地打出一个喷嚏，林久书应该是想要吻他的。
樊如鸢捂着鼻子，站在玄关，半晌没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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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这次难得的休假，樊如鸢第二天一大早就立刻给诊疗所打了电话，然后顺利约到了当天下午去进行诊疗。
新换的医生据说是这间诊疗所的创始人，叫做迟文缄，在心理学界发表过不少论文，还是某大学的非常勤讲师。
也因为这些头衔，樊如鸢在见到真人之前稍微幻想了一下，可是结果却差强人意。
他望着眼前这位长得和辛天也没太大差别戴着副细框眼镜一脸斯文败类模样的心理医生，突然就想到了另一个人……
如果是林久书戴这样的细框眼镜，应该会很好看吧……
他于是开始分心，又想起了昨晚那个没能实现的亲吻，顺带着想起了林久书说他要去夕城，也就是说他们又有一阵子见不到面了……
直到迟文缄放好文件坐到他对面，开口跟他说了一句话之后，他才被瞬间拉回了现实。
只见迟文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然后对他说：“樊先生，你要不要考虑下接受一次我们的催眠治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