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2）

原来，自从那疯书生进了功名山之后，不久就失足摔死，他怨气深重，化为了怨灵厉鬼，纠缠过往路人。一开始，过路人只是听到幽幽鬼音，后来，便是鬼怪拦路，问人姓名，答出来的被视作耀武扬威、鄙人短处，被挖出心脏曝尸荒野，答不出来的，又被视作嘲讽这书生没有姓名，被拔了舌头钉死在山壁上。

惨死在功名山的路人更是飞来横祸，死不瞑目，怨恨不已，又化为怨灵厉鬼，加害行人，行人冤死，又成厉鬼，长此以往，形成了一道“怨灵链”，周而复始。

由于这怨灵链的源头是那一不知名书生，因此，此鬼谈便被世人称作“功名山不知姓名”。

负责管辖兰陵一带的玄门门派不是不曾想过要去收拾一番，只是这功名山数十年来累积的怨气早已非肉体凡胎可驾驭，不过是一波波地去送死，再给功名山徒添怨气，因此去了两三次之后，管辖的门派也不敢插手了，只得拉起界线，令人不得踏进功名山一带。

然而当人要做起死来，是一百八十头仙兽也拉不回来的。

功名山折的人多了，里头总有些家境雄厚、或者有头有脸的，有些是一家独子的，家人自然是悲伤不已，然而悲伤后又记得是什么害的自己痛失独子，不免心生恨意，便生出了亲自去功名山寻仇的、以及雇人去功名山寻仇的这两波找死大流，这些年来，依旧陆陆续续地给功名山送菜上门。

于是终于有一天，这功名山“吃饱了”。

成百上千的怨灵凝聚在一起，生出了统一的灵识，变成了一座可以主动觅食的“吃人山”。

山体是死物，死物生出灵识，还是怨灵的灵识，为祸一方，这才终于惊动了仙界。

今日昭文前往洗业亭时碰上满面愁容的凇华——诚然，凇华总是有大把事可愁——这次，是为了这“功名山不知姓名”而愁。

谢存觉得这里面很有一番疑点与波折，正若有所思地细想着，只是昭文就先道：“少君，在想这件事之前，你还有一件事更要紧。”

谢存茫然道：“什么？”

昭文道：“你该想想，自己怎么下凡。”

谢存莫名道：“这……去办事的神仙，难道不可以直接从仙门下去吗？”

昭文道：“数千年前，是可以的。但自从有过刚飞升的神仙下凡闹事后，就改了这规矩。现在，是不可以的。”

谢存：“……”

他讶异道：“那下凡办事的神仙都是怎么下去的？还是被贬下凡吗？”

“非也。”昭文道，“下凡办事的神仙，多是品德与名望、资历与势力齐肩的，换言说，经过考核，合格的神仙才能下凡。极少有刚飞升的神仙便能下凡办事的，除非是真圣人。”

谢存道：“那我岂不是还得过几千年才能下凡了结我的三桩罪业？”他想了想，讷讷道：“这，难道不是过了洗业亭之后，凡间的俗业都可以一笔勾销吗？”

“你的情况……有点特殊。”昭文委婉道——因为一般没有飞升的神仙仅凭一己偏好就杀了数千个人的。

“况且司命殿的计算出来，您的这三桩罪业，与前四千四百四十一条，性质截然不同，罪孽深重十分，连洗业亭都不能勾结掉此三桩罪业。”昭文道。

“这……那可如何是好？”谢存道，“这件事是一定得我去处理吗？”

“非也。只是我先接到司命殿的消息，后接到亨通殿的消息，便第一想到了少君你。”昭文道，“少君若是没办法，我便交给其他武神。”

“可是有罪业背在身上，总感觉沉甸甸的。”谢存长叹道，“但我又有什么方法呢？有没有什么神仙可以随意下凡的？”

昭文听了后面这句，表情瞬间复杂起来。

谢存见了昭文的表情，奇道：“还真有？”

昭文道：“有……自然是有的。”

谢存兴致勃勃地问道：“敢问是哪位仙君，这般德高望重到足以随意下凡？”

昭文道：“帝君陛下。”

谢存道：“……”

他默默心想：“这同没说，原来有区别吗？”

谁还会比帝君乘虚陛下跟有资格随意下凡？而天上地下，乘虚陛下又何处不可去？此话比起没说，也就是多了几个字。

昭文见谢存一脸无言以对，不由得笑着接道：“……帝君陛下，自是不用提，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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