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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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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你真的吓死了吗?”徐芳宴用极其虚弱的声音问。他直直地看着周纵,脸陷在医院的枕头里,纱布没包住的头发乱蓬蓬的。

“我真的吓死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

“你睡会儿。我有空就来看你。”

然后,徐芳宴就听到他妈妈进来了,他妈妈的手刚在他脸上碰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哭,是不是哪儿痛,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住院的这段日子,有一个医生经常来看他,和他讲那些发生在医院里的悲欢离合的故事。他妈妈偶尔想劝他改邪归正,说这个医生比周纵好,随叫随到,你考虑一下吧,儿子,他却总是坐在窗边,因为看风景是一个非常好的不理人的借口。

落日一天比一天早,昨天是六点五十一分四十八秒,今天是六点五十一分零四秒。

就在这分分秒秒之间,时间溜走了。

“玉子豆腐都是谁在照顾?”他最关心这个。

他妈妈总是给他一样的回答:“当然是我啊。”

“你哪儿会照顾。”

“它也不需要多少照顾。”

这次他出了事情,他妈妈表现得最殷勤。他不习惯被她这么“爱”,但心里也不无感动。尽管他们实在没什么话说,他妈妈总是在看他监制的电影时抱怨看不懂,只能评价一下人物的造型。

夕阳终于向前调整了五分钟的时候,周纵推开了他房间的门。

“你来了啊。”徐芳宴的妈妈婀娜地从椅子上起来,收掉茶几上几瓶打开的指甲油,笑道:“他正在想你。”

尽管背地里对周纵不太满意,但是当着面又是另一套。徐芳宴的妈妈确实有两副面孔。

“是吗。”在长辈面前,周纵有些不好意思似的。

“妈妈,你先出去一下。”

门被带上时发出了咔哒一声,然后,病房里就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风不断吹起窗帘发出若有似无的呼呼声。

“你如果忙的话,不用特意过来。”徐芳宴在专心地翻一本电影杂志,手指轻轻地捻起了一张纸,上面登载了他之前应邀撰写的影评。

周纵像是没听到他这句抱怨。

“你在看什么?”

徐芳宴将杂志的封面亮了出来:看电影。

“我念给你听。”周纵将杂志夺了过去,一看作者是徐芳宴,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将他写的每个字都重新演绎了一遍。

“你别念了。我是在休养,但是看看杂志还是可以的吧。”

“你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

“我不喜欢睡医院的床。”

他们决定去楼下走走。这一次,落日终于照入了两个人的世界。天空就像一个玻璃球的一面,红,热情到了极点,但也在酝酿着丝丝的冷意。瞬间的变换蕴含着魔力,这恰恰是一天中最美的一段时间。

“我之前提的那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徐芳宴一边吃着苹果一边问,他们坐在一张凉椅上,周纵随手拍掉了一只叮着自己胳膊的蚊子,一手血。

“我没档期。”

“你不拍的话,我只好找别人。”

“激将法真聪明。”

徐芳宴的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一座烟囱上,很高很高,怕是有十层楼那么高。真奇怪,医院的烟囱是用来做什么的。

“被你逼的,”他说:“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是为了你好。”

“你和我什么关系?干吗要为了我好?”徐芳宴闻言笑了笑,问他。

“我现在就是找你工作,请你也公事公办。”

“我和你的关系就像摄影机和影像。”周纵沉着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这个答案竟然能被一语道破,他不由地怔住,苹果滚到了地上。

夕阳把周纵的脸烘托得好似电影中亡命天涯的男主角,他一边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苹果,抛向了被树荫掩盖的垃圾桶,一边笑着看了徐芳宴一眼:“总是在一起,互相了解,互相追逐,又不是真正的在一起。”

“这不是我写的影评吗?”这么快就被盗用了啊!

“我看得认真。”

“……”其实这句话只是徐芳宴当时胡乱写的。一般商业用的影评只是为了熟人拍的电影而作,看似浪漫的语句也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套路罢了。

他的表情就像是个固执地和老师争对错的孩子:“我也认真和你说,不管我们怎么样,我的处女作希望你来演。”

“你到底想拍什么?”周纵使劲吸了一口烟,发现他真是倔得要死!

“谈恋爱啊。”徐芳宴说:“男人和男人谈恋爱。”

“禁片啊大哥。”

“那就去韩国上映,去日本上映,去欧洲。”徐芳宴仍旧不肯放弃:“总会有地方,能被人看到。”

周纵深深地注视着他,真要命了。

“你别考虑了,快点答应吧。我已经在写剧本了。”

“我演你男朋友?”

“没有在一起,算是我的梦中情人吧。”

周纵“靠”了一声。

“对了,你能不能抽空去我家看看我的猫?我担心我妈妈照顾不好它。”

周纵沉默了下来。

这几天他忙着和跟拍徐芳宴的记者搞事情,其余的时间就是在照顾那只半死不活的猫。

“它没事吧?”徐芳宴似乎预感到了不祥。

“刚过世。”周纵的语气就像在说今天会下雨:“忘了告诉你了。”

“啊……”

“坚强点,宠物陪不了你一辈子。”

徐芳宴点了点头,但他还是无法一下子接受这个事实,就像个三岁小孩儿那样,他哭得喘不过气了,说话声中带着浓重的鼻音:“为什么不可以?那什么可以?”

这一次,周纵无法回答他:“哭吧。宝贝。”

他咬住了嘴唇,一个很少情绪崩溃的人一旦崩溃,表情便痛苦到有些惊人,还有些好笑:“都是因为你,你说宠物陪不了我一辈子。”言下之意,没必要把真相戳穿。

被他追责,周纵只好揽住他的肩,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大方地说:“一辈子有点久,你的梦中情人可以先陪你一会儿。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过,你不会打算哭一辈子吧?”

他很想笑。

忽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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