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2）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和张以诺无聊的冷战时，外面发生了比我们俩的感情严重一百倍的事情。回想当时及以后，总有种虚无感。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快到漩涡中心的我找不到一根救命的浮木，只能任由时间带我随波逐流。

在我和张以诺冷战的第七天，我突然看到论坛久违的有了一个首页飘红快速翻页的帖子。标题起的十分劲爆——“报！！Top1枪手实锤”

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心脏停跳了。全身发冷的感觉很熟悉，但我很快恢复了理智。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小陈应该已经把我暗杀了。事已至此，再担心也没什么用，我优哉游哉地点开，里面的内容却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

这个帖子里的top1不是井泽，而是这段时间出尽风头的顶流Late Rain。以Late Rain的更新速度，这枪手除非是倒贴钱，才会更得这么慢。果然前面的楼层都骂楼主假到不能再假，但当他放出链接的时候，楼里渐渐地沉默，最后如同火山爆发一样震惊了。

微博的链接点进去，和平时饭圈撕x挂人的小作文并无不同，不过重要的也从来不是那几行可有可无的文字，满画面都透露着一股“非正常拍摄”的照片才是引爆整栋楼的引线。尽管图像又糊又晃，各位列文虎克们还是看出来这是一份合约——而内容，就是代笔《泯王河西》。

《泯王河西》之于《泯王河战记》，不是那些卖IP的作者为了打发读者但又不能随便续写编出来的安慰，而是Late Rain当年和井泽如胶似漆的证明。那时候他们都还年轻，Late Rain也不像现在一样没节操。他每天白天更新《沧海侠踪》，夜晚的时间倒是都留给了这篇井泽的作品，传为佳话。虽说在论坛里调笑的意味比较多，但这本外传写得和本篇风格完全不同，好事之人也拿着这点踩一捧一，到最后甚至有些本末倒置之虞。但不管怎么说，这本质上不过作者认可的同人小说，在死忠的心里，它是一本很尴尬的小说。一边觉得它ooc到玷污原著，另一边觉得给别人写这些掉价，从不算入作品行列。

至于为什么要让他代笔，这个人倒是头脑清醒——Late Rain的所有作品版权都在严总手上，包括这篇宛如调情的外传，也被控制欲极强的严总傻乎乎地出版了。当年的版权都快要到期，只有这本，由于曾经蜜里调油的关系，同样傻乎乎的Late Rain则是把这本他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小说定义为合著。看到这里，我不由得感叹井泽真是魅力无穷，连Late Rain都勉为其难地把他和自己名字并排；又感叹Late Rain也曾经是个纯情少年，居然签这种后患无穷的合同。不过井泽显然是诚惶诚恐的，毕竟国内许多作家把人家的东西拿来写篇同人小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版，以他和Late Rain的关系还写合著，他们确实重视着彼此。但井泽毕竟脸皮薄，他们的合著协商结果是这本外传写完的时候，版权就交给Late Rain，而定义完结的权力，也全都交给他。讽刺的是，这些都是他们当年在论坛上公开讨论过的，Late Rain甚至还回应“你的故事在我这里永远不会完结，所以你永远也是这本书的作者。”此事一出，雨蛙cp在同人平台上热度大涨，一度超越某上古cp成为作者圈美帝。只是闹到今天，为了和莱昂论坛完全分家，以他那一不做二不休的性格，自然是一个字也不能留下的。时至今日，Late Rain已经摇身一变江大导演，他坚持自己拍电影，虽然进修过一段时间，但网友对他的导演才华的期待并没有比xx或是xxx这样的作者高。遑论成果，工作确实是要做足的，从开机的路透图里看，他们在沙漠里取景，江雨迟毫无形象可言，叼着烟背对夕阳的样子，也算是有那么点意思。既然都在沙漠里，写文自是没有时间了，那么找枪手，好像也就变得理所应当。

就是这个作品，实在是过于特殊了。经过元旦节的闹剧，所有人都知道了论坛内部的动荡，风雨欲来，却没人想到最后的手段是这样滑稽又合理。过去的情感、少时的承诺本来就什么都不算，外人总是比他们还记得清楚，又被自己的脑补伤得更深。我敢打赌井泽老师此时一定气定神闲地坐在家中，毫无影响。但我的心还是没由来地停跳了一拍，这件事可大可小，却始终是一种情谊被践踏的感觉。它不比三人现在的金钱纠葛现实，却很可能成为更大争吵的开端。同时，我还看到了不慎入镜的周遭环境。熟悉的木桌，熟悉的冰美式，熟悉的洇湿的纸垫，熟悉的冲锋衣——是那个我曾经劝慰过的男生。就在那张桌子上，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他要坚守底线，他做出了我没做出却想做出的选择，只是这并不让我高兴一分一毫。作为蝴蝶效应的源头，我的翅膀却重到再也无法重振，这些人的事情就像锁链一样缠在我的身体上，总让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要还回去的。

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给井泽发了微信。由于上次的赌气，我已经把他的微信对话框删掉，看着一片空白的聊天记录，莫名觉得有些尴尬。打过去一个令人烦躁的“在吗？”，那边语音通话的请求就传了过来。我本想挂掉，鬼使神差地手一抖，井泽老师的声音久违地传了过来，带着点失真的感觉。“干嘛？”

“你现在怎么样了？”沉默了一阵，我还是忍不住开口。我终究是和我嘲笑的那些人一样，对他也十分担心，甚至比他们还要更担心。

“我当什么事儿呢。”他轻笑一声。“这本书印出来都是赔钱的，还署名，让我当作者我都不想要呢。”

“可是，你会不会觉得——”我斟酌着用词，平日里他是甚至不愿意透露他们之间有一丝裂痕的粘合剂，今天却听起来格外轻松，不知道是否在硬撑。

“那我告诉你吧，”他叹口气，继续道：“其实这本书根本没有合著，登记的版权上只有他一个人的名字而已，我自始至终都是挂名。”

“那你们以前网上的讨论呢？”事件的发展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当时严骕确实那么提过，但我们都觉得那也太不爽快了，就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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