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到五月底天气就已经很热了，画室楼层稍微高一些，玻璃窗又不遮阳，一到下午，画室里的人都有点儿心不在焉。
方昭然中午吃饭的时候说：“夏天有哪里不好，连气氛都很火辣，你们不喜欢只能说明你们内心不够热情。”这周日是他和方昭杰的生日，他已经提前兴奋了两个星期，“灵魂”仍在躁动。
不过男一现在也确实只能靠方昭然的这点儿热情来撑气氛了。任航的感情路还没走顺，到今天都还无精打采，林朗又是个情绪不太饱满的人，让他打配合可以，主动带话题就难了。
陆衡予还是经常过来坐，因为他们寝室的三角关系非但没出个结果，复杂程度似乎还在变本加厉。
早先他们都以为林空和姚景是两厢情愿，只有程则在单相思，他们还好心劝过程则放弃，但现在看来，姚景对林空好像没什么那方面的意思，因为他上周拉着程则说：你喜欢空哥，你就去追他呀！
看表情，并没有那种忍痛割爱只为成全好友的壮烈感。
姚景平时是个话不多的人，有时存在感还很弱，林朗去男三找陆衡予时跟他有过几次交流，然而沟通起来并不顺利。陆衡予也曾经表示，只有程则能跟他聊得上天。
于是程则当时就傻了，还跑过来问任航和林朗：我他妈是被同情了吗？
任航暂时没心思理会别人的爱恨情仇，林朗只得跟他说：我觉得姚景说的有道理。
但最后程则到底有没有追林空，也没人知道，反正外人明眼看不出来。
他们三个人目前的状态就是，林空总想离姚景近一点儿，每到这时姚景就要拉着程则一起，要么就是干脆把程则推到林空身边。林空是个体面的人，不会说程则哪里不好，也不会再把他推开，于是课后不管走到哪儿碰见，好像都会看见他们是三个人，程则还必定站中间，可林空的眼睛又是只看着姚景的。
林朗对此表示五体投地，“这太复杂了，我一时竟不知道该心疼谁。”
方昭然：“我投空哥一票，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喜欢自己的人怕对方伤心还不敢拒绝，做人难，做林空更难。”
任航不太认同，“不喜欢不就是应该早点儿让人死了那条心么，这么拖着就算好人了？”
方昭然竟然破天荒语气正经了一回，“有时候拒绝也挺难的，尤其对方还是重要的人。如果只是个暗恋或者明恋你的普通同学，那确实该早点儿让对方死心，空哥大概是怕话说狠了，跟程则再也做不回好室友了吧。”
任航还是没能理解，“不做就不做了呗。”
方昭然说：“盖不住程则自己愿意啊。”
话题陷入分歧，任航于是把目光挪向了男三的人身上，“你怎么看？”
陆衡予说：“我？我头大。”
方昭然也看向林朗，“你觉得呢？”
林朗说：“没什么可怜不可怜的吧，其实现在这个阶段谁都没得到什么也没失去什么，反正每天除了画画就是看书，他们拿暗恋来当精神调剂品也不错。”
方昭然跟任航刚要点头，陆衡予就低声问：“暗恋就只能是调剂品吗？”
这问题把林朗问到了，心想他可不止把这当调剂品，要陆衡予能知道他的想法，他立马就买九十九朵玫瑰拿大喇叭喊着告白。
“不是这个意思。”林朗解释说：“只是希望他们三个如此，这样的话会轻松些。”
方昭然：“你求生欲很强嘛。”
林朗有点儿尴尬，希望方昭然快停止出声。
结果方昭然好像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不会像程则那样，他表现得太明显太强烈了，给空哥很大压力，连发好人卡都不敢了，只能想尽办法躲，这多惨，自己都没后路走。”
任航：“那不然？”
方昭然说：“我如果暗恋谁，应该会很亲近他，但又不过分亲近，就是那种，让他偶尔也会忍不住怀疑一下，诶，这个人对我是不是不太一般……我这么说你们能听明白吗？”
林朗觉得方昭然大概是在哪里学过读心术。
任航：“不能。”
话题还没聊到头，楼里的大广播突然响了，让陆衡予下楼接电话。
林朗正好吃完饭了，就说：“我跟你一块儿下去吧。”
下了楼陆衡予就往办公室走，林朗怕他一会儿来不及，顺手就把陆衡予的碗拿过来了，说：“你先去接电话。”
陆衡予以为林朗只是帮他拿着，就点点头道：“我等下过来找你。”
然而林朗又一顺手帮陆衡予把碗洗了，接着去画室摆好了画架，还给陆衡予削了几支常用的铅笔，左等右等，等到上课铃响了，才发现陆衡予从电梯上来。
出去了？什么时候出去的？
林朗愣了一下，想过去跟陆衡予说话，可专业老师已经进画室来点名了，陆衡予还在隔壁组没升回来，林朗只好不放心地看了他一眼，先回自己的座位。
晚饭照旧是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陆衡予明显兴致不高，程则问了声“怎么了”，他也只是回答“没睡醒，困”，后来就一直没出声。好在不出声的不止他一个，姚景和方昭杰也没参与聊天，陆衡予不至于显得不合群。
林朗猜是中午那通电话的原因，但陆衡予不主动说，林朗也没打算在这么多人面前问。
可晚上林朗他们班的课是文综，文综的话林朗得和方昭杰一起留在六楼上理科生的课，课间又太短，来不及上下楼来回跑去问陆衡予那些不知道方不方便说的心事。
林朗和方昭杰比较特殊，上理综没有固定的文化教室，通常就在画室里，因为光线足、有黑板、空间大，办公室提供桌椅。
理科老师都是杭城某高校请来的，今天上物理。
物理老师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教学方式略微刻板，经验老道但无乐趣，而且很严格。
所以林朗第一节课就被骂了不止一两次。
课间连方昭杰都忍不住好奇，“你怎么回事？”
林朗说：“没睡醒，困。”
方昭杰一脸无语，“想陆衡予？”
林朗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跟你们学习好的人交流起来还是方便啊。”
方昭杰：“这是自夸？”
林朗：“这是夸你。”
方昭杰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喜欢陆衡予？”
林朗诧异：“很明显吗？”
其实林朗也不想那么快坦白，但又觉得被发现好像也无所谓，毕竟看样子他想瞒似乎也瞒不住。
没想到方昭杰却说：“不吧，反正我没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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