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2）
周日晚上有晚自习，单纯自习，不上课。不过认真写文化作业的人不多，大部分学生都会躲在书后面画本周的速写作业。
任航今天迟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从电梯上来的时候正好跟校长撞了个正着，后果是黑着脸在办公室外站了一整晚，下课以后还得坐在办公室里画完那十张速写，而且要求质量必须过关。
他人出不去，办公室里又有老师在，找陆衡予拿废稿帮帮忙都不现实了。
方昭然本来想看个热闹，前脚刚踏进办公室，后脚就被任航一句“老子滚你妈”给骂出来了，林朗当时正要去走廊尽头的教室找陆衡予，一看见这场面忍不住“啧啧啧”，心想任航周末在京城跟江祁肯定又闹矛盾了，回头私底下问问他。
林朗和陆衡予的速写已经画完了，晚上闲着无聊，原本想找方昭然一起聊聊天，结果方昭然一上楼就去找方昭杰了，说是今天补数学。
说来也新奇，自从校长给方爸爸打过电话以后，方昭然每天晚上都去找他哥“学习”，非常自觉，并且乐在其中。
林朗忍不住问：“方昭然成绩应该挺好的吧？”
陆衡予表示好奇，“嗯，你怎么知道？”
林朗说：“学习不好的通常不会对学习感兴趣，我看他挺快乐。”
陆衡予说：“对，我就很不感兴趣。”
林朗愣了一会儿，接着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在上面记了一行字：三思而后发言。
记完还补充了一句：怎么总是改不了。
陆衡予一转头瞥见了，笑道：“怎么回事？”
林朗说：“我真的没什么情商，以前那个日记本里就重复了无数回说话要过脑子，但我一说起话来我的脑子就好像死了。”说完还夸张地长叹口气，“所以说做好人只能是我的梦想吧？看目前这个发展状态，可能得是我一辈子的事业了。”
陆衡予摇了摇头，“你又没说什么伤人的话，我文化成绩确实不好。”
林朗到底是没问陆衡予有多不好，知道陆衡予自尊心强，或许问了他会很自然地说出来，但很自然反而是因为害怕，所以假装并不在意罢了。
十一点的时候楼里的大广播响了，通知各寝室长收齐手机交去楼下办公室。
但男一的寝室长任航还在楼下苦逼地画速写，林朗只得帮忙去拿方昭然的。
陆衡予的手机下晚自习就给林空了，这会儿不用做什么，林朗就让他在寝室等着他上来，结果没想到不开心的任航画画速度还挺快，林朗刚把自己和方昭然的手机拿去办公室，任航就已经画完了，这时正好跟林朗一块儿交了手机，拿着背包准备上去。
林朗一时间有点儿头大，心想陆衡予在的话，不知道任航愿不愿意在他面前说起江祁。
不过林朗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任航一上楼，第一件事是喝了满满一杯水，接着往床上一坐，满脸气愤地说：“我他妈到底哪儿做错了？！”
陆衡予一愣，“迟到？”
任航说：“不是，我对象跟我分了，哦，现在还他妈成前对象了，我他妈都不知道说什么。”
陆衡予感觉自己听力出了问题，“你对象？”
任航：“我他妈不能有对象？”
其实任航说起话来一点儿也不凶，哪怕加上了“你他妈或者我他妈”这类词汇，也没人觉得他在发脾气。当然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他与外表十分不匹配的声线，挑起眉毛像要准备打架，一开口战斗力就消失无踪了。
用方昭然的话来说，就是：这是什么，这是女性频道的深夜男主播，广播剧听说过吗，航哥听起来就是个0.5。
所以陆衡予完全没被任航吓倒，只笑着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林朗见任航并不介意陆衡予，于是也直接问道：“需要聊聊吗？”
“已经不是聊的程度了，我需要开导，我他妈都要自闭了。”任航说着又给自己倒了杯水，看起来是要降降火，“诶，你从小到大是怎么跟他相处的，你不会被他气死吗？”
陆衡予诧异，“你认识航哥对象？”
任航：“前对象。”
林朗说：“嗯，从小一块儿长大，叫江祁，学舞蹈的，不过平时都没在钻研舞蹈，爱好比较奇特。当然也可能是他舞蹈学得太好，觉得没什么可钻研的。”
任航把杯子放下了，“你俩亲密度够高了，不用在说不完的话题里加一个我前对象，能他妈先跟我聊吗？”
林朗憋住笑，回答说：“小时候跟他相处挺困难的，他思维太跳脱了，我有点儿跟不上。长大以后倒还好，你只要顺着他的思维走，就会觉得其实也没那么难以理解。”
林朗是憋住笑了，但任航没忍住，“哈，顺着他的思维？我这儿正跟他说着话呢，还他妈没说完他就给我整一句别的，我一开始都忍了，心想他可能是对我说的东西不感兴趣吧，可我他妈对他说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啊！不过我也不打断他，我知道，自己找的媳妇儿跪下来也要疼，结果他倒好，给我来一句你为什么那么无知？我都要疯了，我一个美术生啊大哥，他难道要让我一天到晚研究甲骨文？”
林朗把重点找错了，“甲骨文？不是上古神兽吗？又换喜好了？”
陆衡予怕他们跑题，连忙提个问题给带回来，“那然后呢？就分手了？”
任航说：“那会儿还没。他说我无知，我就说我这会儿正集训，没手机没电脑也没时间，等我高考完了，他喜欢什么我就去研究什么，说得我自己都感动了。”
林朗说：“你想赶上他的爱好你才是要疯。”
“我想赶上他的话题也一样。”任航说：“我那儿话刚说完，他没给我个回应就把注意力放到明天可能有雨上了，后来我终于没忍住，问了他一句你到底能不能听别人把话说完，你知道他怎么回答我的吗？”
林朗没点头也没摇头。
任航说：“他说我对你的发言并不感兴趣，从头到尾，都不感兴趣。”
陆衡予的表情有点儿不太好看，林朗甚至都能猜到他想说“这样的人还是分了好”，但碍于这个“这样的人”是林朗的发小、任航的前对象，实在不好当面吐槽。
“分手是你提的吗？”陆衡予问。
任航说：“他说完那句话以后，我就问，那你对我感兴趣吗？他说，我对你在这么短的假期还特意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感兴趣，还问我，你为什么要来？我说为了见你，他说，那见完了，回吧。我说我觉得挺累的，不然咱俩算了，他说……他说咱俩在一起过吗？你好像想多了。”
这回连林朗都彻底震惊了，疯狂在脑海中分析江祁这是为什么，最后大脑有点儿断线，彻底看不懂了。
陆衡予这回也想忍没忍住，皱着眉说：“既然这样那你连难过都没必要吧。”
但林朗突然眼前一亮，“等等，现在手机是不是已经锁柜子里了，能拿出来打个电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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