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方昭杰说：“不知道啊，教材都没给，我带了高中学校的来，但没老师带课，只能自学。”

林朗有点头疼，“这样下去不行吧，艺术生又不是不考文化。”

方昭杰耸耸肩，“谁知道啊。”

林朗和方昭杰因为是隔壁班提着自己的凳子临时过来蹭课的，只能坐最后一排，于是前排的三个人到课间才发现他们。

不过姚景和程则往后挥了挥手就挤在一堆书后面补觉了，只有陆衡予过来跟他们说话。

“你也是理科生？”他看着林朗问。

林朗点头，“你说我去跟校长反映一下有用吗？总不能不学理综吧。”

陆衡予好像不太认可，“空哥之前也是理科生，被校长说了一个下午，连带给家里打了四个电话，生生把他转成了文科。你要是不怕，可以去试试。”

林朗听完之后脑子里想的竟然只是陆衡予的话好像越来越多了。

好在方昭杰抓住了重点，问：“空哥上次高考多少分？”

陆衡予想了想说：“三百出头？三百一二十吧，我不太记得了。”

方昭杰挑起一边眉毛，“三百多在这算什么水平？”

陆衡予说：“中间水平了，他专业好，文化分三百出头能上挺不错的学校，他去年也过了第二志愿，可去了一个星期又退学了，说还是更想去第一志愿。”

林朗给林空鼓了鼓掌，由衷感慨道：“有志气。”

但他其实是想问：“那如果我分数更高一点儿呢？会有希望吗？”

方昭杰跟他意见一致，也抬头看向陆衡予。

陆衡予如实回答：“我真不知道，我建议你们去问问，校长周五不在学校，你们最好现在去，他等不到下课就会走的。”

正说着话上课铃就响了，林朗和方昭杰忙趁数学老师还没进来，从后门出去拐进了校长办公室。

他们校长是个喜怒无常的人，而且笑起来不代表心情好，发起脾气来也不一定心情很差。但他对百分百有能力上重点的人非常宽容，这其中就包含林朗他们一寝室，外加一个方昭杰。

所以看见林朗和方昭杰上课时间不好好待在教室还跑来自己面前，也只是轻轻皱了下眉，然后用他的塑普尽可能温和地问：“干什么来了？”

林朗就把他跟方昭杰的担忧解释了一下，并强调说：“我家里人也不想我转文科，而且我的理科成绩很好。”

校长是个人到中年也没想过控制饮食的倔强男人，这会儿瞪了瞪眼睛，还因为眼皮太厚重没能把不屑的目光撑起来，不过他想表达的意思倒是从这个表情里传达出来了。

他表示反对，“学理科的整栋楼只有你们两个，你们不转文科，意思是要我请三个理科老师过来单独给你们上课？你们好意思吗？”

林朗在心里吼了句卧槽，想不通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

紧接着校长就来了一句：“除非你们理科能考六百分，不然就给我转文！”

他这话说得底气十足，心想六百分的都在正经学校里做尖子生，谁还耽误个一两年跑来学美术？

集训学校不同于艺术兴趣班，过来的学生基本都是学渣，偏偏家里仍对他们寄予厚望，走投无路只能学艺术来“走捷径”。

早先方昭然说自己能考四百多分的时候校长就很欣慰，以为这就是这一届的文化代表一把手了，而六百比四百又多了何止一点点。

他想，不可能的，肯定不可能。

可这时候林朗和方昭杰瞪着眼睛异口同声：“我确实可以啊。”

校长是个行动派，震惊之余一秒钟都不耽搁，抄起座机就给林朗和方昭杰的家里人打电话求证。他大概是不信林朗和方昭杰说的话，还特意开了免提，想让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感受一下什么叫打脸于措手不及。

结果方昭杰的父亲礼貌回答：“诶对对对，是的是的，有的有的，哥哥成绩比弟弟稍微好一点。顺便麻烦校长帮我转告昭杰，让他多督促督促昭然学习，文综帮不上忙，语数英总是可以辅导一下的，昭然比较听哥哥话，我管不住。”

林朗不确定自己看错了没，他觉得方昭杰耳根子好像红了一下。

另一位接电话的林女士就不如方爸爸那么低调了，听见有人质疑他儿子的成绩，管他是不是校长，语气依然趾高气昂，“你现在给他买套模拟卷，要只考六百分就让他滚回家来重新学做人，别大老远在外面还给我丢脸。”

这话说得夸张了，但林朗清楚林颂到底有多要面子，要是打断她，后果不堪设想，只能由着她胡扯。

不过校长似乎很吃这一套，全然不在意这巴掌是不是只打了自己的脸，站起来用力拍了拍林朗的肩膀，问：“达组的？”

林朗点点头。

校长笑道：“很好很好。”然后又转过头去问方昭杰，“我很少到四楼去，你跟我说说，你专业成绩怎么样？”

四楼学表演的归校长老婆管。

总是第一的方昭杰保留了一下实力，说：“前三吧。”

“很好很好。”校长又多重复了一遍：“很好很好。”

很好很好，他的升学率稳了稳了，可能还要出两个尖子，排面也有了有了。

于是林朗和方昭杰成功申请到了理科班。

下课以后他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陆衡予，结果陆衡予好像并没有替他高兴的意思，反而说：“你现在分高，后面上文化课的时间那么少，你确定你高考也能分高吗？”

林朗笑容灿烂得有点没心没肺，“我能啊。”

陆衡予则摇了摇头，“你干嘛浪费时间学美术？你有病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