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1/2）

秋拾桑偏头静静看着成颖那张尚且苍白的脸，就这样看着不发一言。

“师父？怎么了？”成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抹了把脸。

秋拾桑长呼口气，翻身下床。他趿拉着鞋走到了厅中，望着正中挂着的画。泛黄画纸提醒着他岁月流逝日月变换，如今已不是当时，灵魂重塑的他，又该如何面对周身人与事呢。

“原来这不是桑树……”秋拾桑伸手抚摸着画纸，从枝头的菩提果到地面的菩提根。他食指使劲，在拇指上头掐出一道血口，如盖章一样压在了画种人空白的脸上。

待松开手，画中人已多了一张脸，与秋拾桑一样的脸，微垂着头，看不出喜怒哀乐。

看着秋拾桑指尖溢出的鲜血，成颖皱了皱眉，他的师父一觉醒来变得反常，但又与□□控的样子不同，他觉得，他的师父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师父？辰时了，我们去吃早点……”他边说边伸手想牵秋拾桑的手，还未碰到对方的衣袖就见对方侧身走开了，只能无力抓握着空气。

“你先去吧，我洗漱过后再来。”秋拾桑说完，手一挥，身后房门轰然阖上。

望着那道渐渐消失的人影，秋拾桑心想：“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你回应。”

到厨房的时候，两幅碗筷摆得齐整，桌上粥菜全都是未被动过的样子，他知道，成颖是在等他。

“吃吧。”随口招呼一句，他径直端起眼前瓷碗喝起了粥。

成颖自他进门时候就一直看着他，见他无动于衷又试探开口：“师父……”

“食不言。”

成颖也将话头咽回肚子里，喝着粥还时不时看秋拾桑一眼。他见秋拾桑放下碗筷，赶忙又叫了声：“师父。”

“说吧，什么事。”冰冷的语气，是成颖这十九年来第一次听到。

他压下心中复杂的情感，笑着说：“师父，我将你今日要看的书放在桌上了，今天可不能再打瞌睡了。”

“我不看那些书了，以后也不要再送书过来了。”

“嗯，我让隽堂将师父传授给我的本册收集好放房间里，师父看这个就好了。”

“我说，不要送书过来。”

“我知道师父惯怕麻烦，可是若无灵力，如何重制封印，如何能与临清抗衡？师父，我亦知修炼不易不可一步登天，但也并非要你在此事上蹉跎，而是借此寻找机缘解除体内术法禁锢。”成颖难得正色，好像他才是那个师父，“我曾试探过你体内灵力，知师父灵力浑厚，但是寻不到窍门，便如弱孺身怀璧玉，只会遭致祸患……”

秋拾桑不想听他再说，摆摆手，罡风自成颖颊边刮过，在墙上落下半掌深痕。

“我是你的师父，是为你解惑授课的人，你既知道的，我又如何会不明白。从前你担忧也罢了，可如今，属于我的都回来了。你大可以收了那份心，去做符合你身份的、你该做的事。”

屋檐上挂着的古旧风铃摇动，发出叮铃声响，似撞碎了什么一般。成颖心跳得极快，浑身如被冰封一般无法动作，望着秋拾桑却不再出声。等到屋内只剩他一人，神情怅惘。

秋拾桑在院子缓缓行走着。不过是一觉醒来，医馆中的一切，让他又有了陌生感觉。

空置许久未曾通风的前厅里，已经落满了灰尘。

秋拾桑也不拂尘，径直坐在了椅子上，就这样将自己藏在阴影之中。他思索着梦中与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商尧将毕生灵力传授给自己，本该消散与三界之间，可仅存的一缕魂魄得机缘进入轮回之境，变成了千万年后的那个徐骁宇。秋拾桑窥看天机，以菩提果为契机，用尽毕生之力将自己与其身份转换。与其说是转换……倒不如说是归还，将商尧给予秋拾桑的一切又还给了他。

“为什么要将我从安稳日子里拉到这个乱世呢？为什么不让商尧这个人消失在三界之中？我可不认为自己是个心怀天下的大度神君。”他深觉无力，闭眼想着让自己糟心的事。再睁开眼，他叹口气，以秋拾桑的身份思量着自己该如何做。

朱雀自百年前偷得菩提果渡化，虽已登临天界，但是此番投机行径引起天帝不满。天帝封印其神力与记忆，将其投入轮回。

朱雀属火，主夏，此时正是朱雀灵力强盛之时，若非临清尚未完全觉醒朱雀之力，迷雾村估计早已化成一片焦土。

“对抗朱雀？”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灵力是否回到了自己的全盛时期，心里的消沉感觉阻拦了想要战斗的那份心。

朱雀属于天官五兽，五兽之中，与其对立的力量只有玄武。想到了自己那个半吊子师兄，秋拾桑摇头只觉得不靠谱。

“我的徒弟们，还真是同朱雀有缘。”若是当初，小徒弟没有闯进结界，凭其天资，必定早已在天界有一席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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