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2/2)
他张开嘴想要回答,但是也只发出啊啊几声。
“难不成,是个小哑巴?”又是那个尖嗓,他看见了对方,是个白衣圆脸的小童。
“或许只是不会说话。”另一位穿着青衣的小童开口了,他听见赶忙点头。
男人揉了揉他的头,说:“要不要跟我走?我当你师父,你做我徒弟,你还会有师兄师弟。我会教你法术,教你御剑,会照顾你,不让你吃苦流浪。”
男人说的话他并不完全懂,但他却明白了对方话语中的一个字:苦。
他不想吃苦,赶忙点头,牵着男人的手下了山。
下山后的生活与在山上时一样,依旧是吃与玩。只不过睡的地方从堆满烂叶的土地变成了铺了棉花的软床,玩的地方也从空寂山野变成了一间亮堂屋子。
男人要给他取名,他说:“我见到你时,你正在桑树下捡着桑果吃,不如就叫你秋拾桑?”
他不识字,只觉得好听,便点点头。
青衣小童想了想,问道:“师父,是时间的时?还是食用的食?”
“拾取的拾,不仅是小家伙捡到了桑果,也让我捡到了个徒弟。”男人转头看着他:“也可以说,是你捡到了我。”
至此,他变成了秋拾桑。这三个字,也是他最早学会写,学会念的字。
与师兄弟们不同,秋拾桑是由师父手把手教出来的。师父倒是耐心,整日陪着他,一字一字教他写教他念。奈何已过开蒙期,学习起来尤其吃力。最简单的一本千字文,学了月余还才翻过小半。
师父不在的时候,两位师兄也打着“师兄就是半个师父”的名头来教他,却总因为一些小问题而发生争吵。这没让他更快学会说话,反而是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嘴里断断续续说出个:你、我、不好。
往往吵到后半程,师父就会过来。他们变脸是变得快,一下子就跟没事人一样,好像学习得极认真。只剩秋拾桑一人急得涨红脸,一个劲挠着头。而师父见着他的样子也就明白了,借口检查功课,发现无人做完,便加罚。所以两位师兄虽还同他玩,但是话语里总是忍不住揶揄秋拾桑几句,等到他又要满脸通红解释了,便马上打住。
有一天,师父交给秋拾桑一本蓝皮书。
“师父,这个、是什么?”他粗略翻了两页,上头都是人像一样的东西,字只有寥寥几个。
“以后,你看这个就行。等学完了这册,我再教你其他的”师父揉了揉秋拾桑的头。
册子上的人像精细得与真人无二,复杂的字词变得易懂。
蓝皮册子翻过几册,秋拾桑所学的也渐渐变成了修炼之道。
他并不懂其中区别,倒是两个师兄惊讶他的天赋,趁着午间空档过来找他。
秋拾桑也爱献宝,当着师兄的面将才学会的法术施展了一遍。极短的一句口诀念完,朔风自敞开的窗口灌入,吹响了檐下风铃。
三个人眨眨眼,互相张望着,无一人开口。
哐当巨响,大门应声而开,灌入的风将未压镇纸的稿纸吹得四散,连木柜上头的薄本册子都落下几本。
三人回头,见着的是一张板着的脸。
“师父?”
“你们三个不好好休息,在书房里做什么?”他话语一转,训起了秋拾桑:“不过才学了个皮毛就迫不及待的要表现了吗?你要记住,你所学并非常物,万不可轻易显露。”
秋拾桑望着师父双眼,点点头。
“我们小桑儿一定不会骗人的。”师父脸上绽开了笑容,只一瞬,又板起了脸:“你们三个私自斗法,将书房弄得乱七八糟,作为惩罚,限你们一日内将房间收拾并清理好,明日晨会前我要检查。”
三人不敢有异议,异口同声应了句是。
等师父走了,二师兄义德嘴一撅:“这不是他自己弄乱的吗?怎么要咱们收拾。”
“师父的命令,你照做就是了。你先去打两桶水过来,我跟师弟先将这些书纸收拾下。”大师兄玄冥边说边撸袖子,见义德臭脸不情愿,将人推了出去催促他赶紧干活。
秋拾桑埋头捡着稿纸,玄冥悄悄凑上去:“师弟,师父今日大约又多喝了几杯,脑子里的筋啊又搭错了,你别太在意。”
秋拾桑点点头。
“你……学了口诀有学画符吗?”
秋拾桑抬头看着玄冥,他摇摇头:“不知。那个…很厉害吗?”
“厉害的并非符,而是画符人。”玄冥翻看着捡起的稿纸,开口说:“师父是因材施教。你虽开蒙晚些,但天赋是最高的。师父教得慢,可以说是在细细雕琢你这块璞玉了。”
他将那一沓稿纸放到了属于秋拾桑的桌案上,“师父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的天赋血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