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住光了（2/2）

两人间的气氛安静下来，这是一种令人抓狂的寂静，无声无息，万籁俱寂。

最可怕的事燕重陵一直盯著他看，眼睛都不眨，很吓人有木有！

他的眼神就被撑死的金鱼！

停滞在他身上的眼神，和以往一样淡漠的甚至可以忽略过去，但他还是觉得非常不舒服，甚至於是煎熬。

他现在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很已经很难熬了，实在不想再忍受精神上的折磨了。

燕江靥语气含著冰凉，他说道：“大哥，你该滚了。”

燕重陵沉默一瞬，他的表情有点僵硬，不，应该说他整张脸都僵住了。

见到他的变化，燕江靥面色一变，维持著有些古怪的表情呆滞了几息，他脑子里出现一段空白。

卧槽，他刚才是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大哥，你该去休息了。”

燕江靥木著脸，神情没有一丝的变化，他又重复叙述一遍方才的说辞，只是要更加的委婉体贴。

不得不说，燕江靥的脸皮的厚度已经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了。

燕重陵惘若未闻，他身形巍然不动，垂下眼去看那张病白的脸，低声说道：“你的伤口该换药了。”

火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凄迷的暗黄色融化进他的瞳孔，像是冰层里燃烧著的火焰。

“不劳烦大哥，我自己来。”

燕江靥微的皱了一下眉头，他用手肘撑住床铺想要坐起身，被人俯视的感觉叫他不爽。

他见燕重陵的身体前倾，就知道他想伸手帮忙，燕江靥腰腹用力，身体坐立起来，而这时燕重陵已经接近了他。

还因为他起来的力道太猛了，额头差点撞到燕重陵靠近的脸上。

两个人离的很近，一张纸的距离。

眼前一片阴暗，燕江靥的眼皮跳了一下，随即眉头皱紧，他身上散来的气味在侵蚀他的感官。

那是一种干草燃烧後的气味，有一些淡淡的苦涩，再用霜雪掩埋住灰烬，变成浓郁的冰冷气息。

冷冽的硝烟气味就和他的影子一样压在身上，头开始发晕，一阵无法呼吸的窒息感袭来。

燕江靥的脸皮变冷，瞳孔黑的深沉，他平直的声音，言道：“你挡住光了。”

微冷的带著点水果清香的气息，喷在燕重陵的下巴上，他面上的肌肉，肉眼可见的抽搐一下。

“抱歉。”

燕重陵又退了回去，阴影散去，淡淡的微光又重新洒了下来，涂抹上古旧的颜色。

他身形端正的在床旁边的木凳子上，挺直的腰背有一种无法掩饰的僵硬。

他的嘴角抿的紧实，下巴上绷出的线条锋利的弧度，他微的压低眉峰，掩盖上一层阴影，看不清眼神。

燕江靥瞥了他一眼，身体往後依靠在床头，他看著窗户说道：“已近深夜，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燕重陵沉默许久，才听到他说，“你该换药了。”

燕江靥的额角跳了跳，他突然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

燕重陵为人刻板，冷硬，做事一丝不苟，而且这家伙还总在某一个方面特别的执著。

就比如现在，执著的令人讨厌。

燕江靥的声音冷了下来，不带任何温度，他道：“我知道了，现在请你出去。”

燕重陵的肩膀有一瞬间的僵滞，他抿紧的嘴角，隐约抽动了一下，旋即，又变成了一条平直的冷线。

他缓缓站起身，身形挡住了灯火，大片的暗影洒在身上，眼前陷入灰暗的朦胧中。

逆光中他的眼睛格外的幽邃，看过来的眼神，沉重而又繁琐，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多到无法理解。

再去仔细去看，他又恢复了古井无波，眼瞳里沉淀著死寂，方才的所见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望著燕江靥，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细微的表情，与其说是冷漠，不如说是没有感知的麻木。

他低声说道：“你好好休息。”

他将木凳拉回原位，踩著沉稳的步伐，从房间里走出去，末了还关紧门扉。

燕江靥瞥了一眼木门，他用手捏著眉心，轻轻揉了一揉这里生起钝痛，他身体一软又顺势躺回了被窝里。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身心疲惫，慢慢地又睡了过来。

至於换药？

等他睡醒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