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我片纸慰离情(1/2)
陈烨病了几天,把缺的觉一口气全睡了回来。他闭口不提当日的事情,心里只求胡霁云不要问起打铁场一事。所幸胡霁云亦不再提,二人难得享受宁静的夫妻生活,自此不再话下。
陈烨在案前提笔写信,胡霁云坐在一旁赶制百日的婴儿衣物,二人互不打扰,偶尔抬起头对视一眼,彼此眼里尽是爱意。陈烨心里一热,带着笑意继续埋头写字。
信件是发往武林的。武林人说自己过得很好,只是政务忙碌了些。问郡主安,又问京城诸事,里里外外来来回回全问了个遍,就是只字不提那个人。别扭极了,问那么多有的没的,生怕别人看出来自己想问萧师杰,又不好意思,信到“此致”了也没敢开口。陈烨装作不知,复信里把诸多问题一一解答,偏就不提萧师杰。
他在信里提到柳渊——虽然和他们家不是很熟,但柳渊是陈烨婚礼的官媒,私下里还有一些交往。柳渊突然提出要辞去礼部尚书一职,就连皇帝开出的配享太庙等条件都不要,执意离开。朝中传出来的消息称,柳渊要回家照看重病的祖母,所以时间紧急不能耽搁。
但他清楚,柳渊根本没有什么重病的祖母。在某个雨夜他接待了这位客人,但柳渊并没有坦白他到底因为什么才这样急吼吼地离开京城。陈烨不好多问,但柳渊透露了自己即将南下的事情。这也被他写进信里。
思来想去,似乎没什么好写的了。他把信纸折起来封存好,准备叫人寄去武林。
随着这封信一起寄出的,还有一封来自丞相府的密信。丞相府寄去武林的只有公文,这一封别有用意的“漏网之鱼”不能光明正大地跟着公文走,辗转了好几手,别别扭扭地来了怡园,又得辗转至王田荫的商号,最后才能到王居逸手上。
明明是藏着掖着,却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陈烨停了笔,走到胡霁云身边一把搂住她:
“看我,你看看我,好不好?”
“还看不够么?每天都在看。”王居逸淡淡道。
“前天没有看,不能算每天。”尉迟临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你怎么不愿跟我再亲近些?”
“还不亲近么?你借着我行了多少方便,我还没算账呢。”王居逸笑道。他正伏案看着陈烨寄来的信,虽然面上带着笑,心里却一点点冷了下来。
“偷情的滋味好么?嗯?你看看我。”尉迟临走到他身后,按着他肩膀,装作没发现那一瞬间手掌下肌肉的紧绷僵硬。
“别胡闹,这算哪门子偷情?我可没有家室。”
“巧了,我也没有。”尉迟临望着他笑。他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容貌还是很英俊的,笑起来特别迷人,不知道多少人跑到商号里提亲。
王居逸收好书信,回身勾着他的脖子,两人凑得很近。“若是那些小姑娘们知道,你的人已经在我这了,又会作何想法呢?”
“明知道我这么招桃花,你还不珍惜么?”
王居逸凝视着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几乎是哀叹道:“你喜欢我什么呢?”
尉迟临有一刻的愣神,不过被很快地遮掩过去。他承认王居逸有着非常摄人心魄的脸,但他却不能摸透他的性格。到底哪一面的王居逸才是真实的呢?
“你很好,我就是喜欢你,没有理由。”尉迟临说完,蜻蜓点水一般吻了吻他温热的嘴唇。这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他们仅仅止步于接吻。就连所谓的情到浓时****,也不能让他们更进一步。
王居逸低垂着眼眸,嘴里反复着“没有理由”这句话,像是在回味什么,又像在寻找什么。当他再抬起眼睛时,那纯真的光华褪去了,只剩下痛苦和怜悯——
“没有理由……真的吗,丘摩利什?”
他放开手臂。
尉迟临如遭雷击一般后退好几步,吃惊地瞪着他。
“你调查我?!”
“有这个必要演戏吗?你心里不是比谁都清楚吗!”
“很好……你终于脱下了你那层虚伪的人皮——王居逸,让我再看看你的样子——”
“你放开我!”王居逸一挡,立马起身跳开。他神情愠怒,眼尾带着薄红,看上去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我认为利益不妨碍爱情。”尉迟临摊开手,一副无奈的神色。“撞着哪了?疼不疼?”
“我没事。”王居逸偏过头去。
“是什么让你发这么大火呢?小美人?”尉迟临脸上的表情十分欠揍,但他似乎很喜欢以此激怒王居逸。“是你觉得对不起他,想为他守身如玉么?还是你根本就不爱我,从头到尾都是假的?让我猜猜你为了什么而来——”
“别再提他......”
“他在京城依旧身居高位,可你却在这山高水远的地方,无亲无友——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不惜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只要你开口,我立马去办——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委屈,你想要的我全都会给你,我比他更懂得疼你。”尉迟临一点点向他靠近。王居逸越是摆出高傲的姿态,他越喜欢惹恼他。“我喜欢你,当然不止因为你的脸——我承认,你这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我喜欢这种表面上温顺,实际上强硬得不行,这滋味太勾魂——就好像君子汤里放满胡椒一样。”
“你的口味太独特,不敢恭维。”
尉迟临并没有因为他的奚落而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我可以和你慢慢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彻底喜欢上我。”他压低嗓音,“真讨厌,明明都要把我踩在脚底了,我还是舍不得不看你——”他强行抬起王居逸的下巴,两人离得非常近,鼻尖贴着鼻尖。他用极其缱绻缠绵的低沉语调缓缓说道:“我们蛮人,路子就是这么粗野。冒犯大人,真是抱歉。”
王居逸痛苦地闭上双眼。然而预想中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尉迟临放开了他。“我还是那句话,利益不会影响爱情。不论我们从彼此身上得到什么,爱情的本质不会改变。”
“......你非要给这段感情加上这么冠冕堂皇的名字,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喜欢叫别的?我都无所谓。这只是一个名字罢了,方便我们称呼它——称呼这种感觉。但愿你也能够感受到我此时此刻的快乐。”尉迟临后退了半步,“我想,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们来日方长。”
王居逸刚要说什么,只见他勾起唇角,“送我走,不亲我一下么?你也太没劲。”
“......你真是......”他走过去,抬起头正要吻上去,却被一只手指挡住。
“你到底要干什么!”王居逸又羞又恼,正要拂袖而去,却被拉了回来。
“你情愿么?我从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尉迟临脸上还带着那该死的笑,让人看了想拿鞋抽他。
“别闹。”
尉迟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我会让你快乐,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吻我。我可以等。”他放开王居逸,穿好披风轻快地走到门口。“我走了,那个贝壳雕鱼是给你的,我觉得很好看,你应该会喜欢。”说罢刻意眨眨眼,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王居逸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房里,不出他所料,里面有一个人正坐在罗汉床上。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
“义兄,你怎么了?脸色这样差。你和尉迟吵架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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