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1/2)
一进安心殿,见皇上正在书房龙椅上坐着批折子。太子跪倒请安,然后站起。
皇上抬龙目扫了他一眼,“皇儿,朕闻你已进合宁宫探视完你母后回府了,怎么去而复返?”
太子礼道:“回父皇,只因儿臣在回府的马车上昏昏睡去,然后,竟然做了个奇怪的梦,儿臣不解,所以特来求问父皇。”
“噢?”皇上抬眼看了看他,“你做的什么梦?”
“儿臣梦见一个从未见过的女人,自称是前朝贵妃陈紫薇,她竟然说是儿臣生母,还指谪儿臣认贼做母多年,不配做她的儿子。儿臣觉得荒谬,怒斥她胡言乱语,谁知她竟然摇头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道,她当年于乱军之中生下儿臣,然后喝了被皇后收买的皇上身边侍卫喂下的一壶水便气绝身亡,皇后夺走她的丈夫、儿子,如今又来害她亲子,她忍无可忍,这才托梦给儿臣,要儿臣向父皇伸冤。她说着,将一枚金簪从头上拔下,道,‘你将这金簪拿与你父皇看,他一见便一切都明了。’儿臣见她妄言,本不想理会,谁知醒来之后,发现怀中竟然真的多了这枚金簪,与梦中所见一般无二,儿臣觉得此事蹊跷,这才赶紧回来求见父皇。”太子说着,从袖口里拿出那枚镶嵌珍珠宝石紫薇花福字纹金簪,递给皇上。
皇上颤抖着双手将那枚金簪捧到手心,仔细看了看,眼泛热泪,“紫薇,真的是你,这么多年,朕对你日思夜想,也不见你肯如此真切地托梦于朕,今日你倒为了咱们的孩子,如此费心……”
太子一听,大惊失色,“父皇,这么说来……”
皇上双目一闭,滚下泪来,郑重地点点头。
太子愣怔半响,忽然痛哭流涕,冲着金簪道:“母亲,您含冤而死,为何这么多年才肯说明!若不是皇后陷害儿臣,是不是您永远都不会让父皇知道真相?您善良!”
父子两个流泪半响,皇上用明黄色汗巾擦干眼泪,“来人,赐皇后三尺白绫,于合宁宫中自尽。”
内侍捧着托盘,盘上放着白绫,来至合宁宫中。
楚王已去明渊阁办理公务。
倾城陪着皇后正在宫中描花样子。
内侍突然宣旨,婆媳两人皆惊呆。
内侍提醒道:“皇后娘娘,您请吧。”
皇后这才醒过神来,“本宫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来得这样快。”
说着,扬起一只玉手,要去扯那三尺白绫。
“不!”倾城忽然扑过来,挡在中间,“母后,您不能死!”
皇后叹道:“傻孩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万岁有旨,本宫岂能不遵?”
倾城激动得像一只凌乱的花枝,“母后,父皇一定是一时糊涂,他怎么可能会赐死母后!”说着,又向内侍道:“袁公公,皇上因何突然降旨要赐死母后?”
袁公公道:“回楚王妃,是太子进言之后,说是做了个什么梦,梦见了前朝贵妃陈紫薇对他说是皇后害死的她,还说她才是太子的亲生母亲,皇上听了,这才要赐死皇后娘娘。”
倾城向皇后道:“母后,陈紫薇真是您所杀?”
皇后闭上凤目,摇了摇头。
倾城急切道:“这就是了,既然陈紫薇不是您所杀,您怎能含冤受死?不行,儿臣定要去面见父皇,让父皇收回旨意!”
倾城说着,一把扯下托盘上的白绫,拿在自己手里,冲近侍说道:“本王妃不回来,你们不许对皇后动刑!”
近侍们道:“哎哟楚王妃,皇后娘娘素日待奴才们不薄,奴才们也不希望她老人家死啊,您放心,奴才们只在这里等着您求情回来,绝不会伤害皇后娘娘一根毫毛。”
倾城这才放心,又嘱咐春莺、喜鹊好好看顾皇后娘娘,然后自己向安心殿而来。
一进安心殿,倾城急忙跪倒在御前,“父皇,您为何要赐死母后?”
皇上面上阴云密布,“她做了对不起朕的事,想不到朕的紫薇,居然死于她手。”
倾城急道:“皇上说母后杀死紫薇娘娘,有何凭证?”
皇上横了她一眼,“紫薇与太子托梦,并遗下金簪为证。”
“金簪在哪里,可否给儿臣一观?”
皇上将案上的金簪拾起,递给倾城。
倾城接过,仔细看了看,又凑近琼鼻闻了闻,道:“父皇,这金簪之上有一股浓重的伽南香气息,您可曾闻到?”
皇上一惊,赶紧接过簪子来嗅了嗅,果然。
皇上狐疑道:“紫薇曾与朕说过,她不喜伽南香气息,这金簪之上又怎么会有这么重的伽南香的味道?”
他瞪大眼睛逼视太子。
太子一时语塞。
倾城小山眉微蹙,旋即道:“父皇,您可知我虹霓国第一香男人是谁?”
皇上摇摇头。
倾城道:“是首辅大人,他酷爱熏伽南香,每日上朝前,都要将官袍在香炉上熏上一段时间,还要将宽大的袍袖拢住,以免香气扩散。凡是他坐过的地方,伽南香的气息可三日不散。因此有了我朝第一香男子的雅称。”
皇上道:“经你这一说,朕倒想起来了,首辅大人身上是常有伽南香的气息。”皇上一皱眉,“不过,跟这簪子又有何关系?”
倾城道:“我簪子上的香气这样浓,一则,应为首辅经常随身携带,一则,在熏香之时,应该常用簪尾拨弄香炉中的香料,故而才会至此。”
皇上想了想,瞪大双目逼视太子,“太子,这是怎么回事?”
太子惶恐道:“儿臣不知……”
皇上一拍龙案,“事到如今,还不快点招认?!难道要朕将你送去宗人府?!”
太子一见慌了神,急忙“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父皇息怒,都是……是首辅大人当年在乱军中捡到这枚簪子,今日交给儿臣,要儿臣扯上几句谎言,好让父皇早点将母后赐死……”
皇上一听一拍桌案,“反了!”
太子吓得将头触地,“父皇息怒!”
皇上怒下旨意:“将赐给皇后的三尺白绫收回,改赐首辅!朕命首辅即刻于宫中自尽!”
首辅大人从太子府回宫后,正在阁中议事,忽然见内侍前来宣读圣旨。等旨意读完,威风八面,不可一世的当朝首辅瘫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止。”
旨意说得清楚,他唆摆太子陷害皇后,这样的大罪皇上岂能放过?
内侍将白绫奉上,“首辅大人,您请吧。”
首辅大人强自镇定,“袁公公,老夫自觉安排得天衣无缝,不知是哪里出了破绽?”
袁公公笑道:“问题都出在那根簪子上,楚王妃聪慧,一下就嗅出来那上面的味道是出自你首辅大人身上的。”
首辅大人闻听,知道彻底完了。他除了上一条罪状,私下偷藏金簪,分明是暗恋陈紫薇。
这两个皇上最爱的女人,他都冒犯得不轻。
莫说是皇上,就是寻常男人,也绝不会轻易饶过他。
皇上如今只要他一个人的性命,已算从轻发落。
首辅大人雷升仰天大笑几声,“想不到我雷升,会落得这样下场!”
他看了看近侍,凛然道:“袁公公,皇上赐白绫,下官理当受死,只是下官在临死之前,想求见圣上一面,皇上如若不肯相见,那他必然会后悔,烦劳公公前去回禀一声。”
袁公公一听,不敢怠慢,只得小跑着回来禀明皇上。
皇上一听,这老东西,临了临了还是折腾,遂摆驾明渊阁。
在明渊阁旁的偏殿,雷升一见皇上,看看左右,沉默不语。
皇上屏退左右。
“有什么话,你快些讲来。”
雷升跪倒叩头,“皇上,微臣欺哄皇上,罪该万死,只是皇后与微臣所犯之罪相同,倘若皇上不将皇后一并治罪,微臣不服!”
皇上道:“如何处置皇后,还轮不到你来多嘴!”
胡升道:“皇上,关于太子身世的秘密,微臣已经替皇上保守了二十年,只是身在朝廷之中,微臣不得不多个心眼儿,微臣早已将此秘密,告诉了一个江湖人士,倘若微臣一有不测,则皇上必须赐死皇后,否则,他便会将此秘密传扬于天下,到时人人皆知太子乃前朝贵妃所出,是不可能继承虹霓国皇位的。”
“你!老匹夫,你敢要挟朕?”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眼见皇后像老鹰一样张开双翅护佑楚王长大,经常打压太子,微臣不敢想象微臣如果不在了,太子会受到她怎样的摧残,所以,微臣若死,皇后也不能活着。”
“可是,你若是将此秘密公开于天下,岂不是亲手毁了太子?”
胡升愤恨道:“微臣宁可亲手毁了太子,也不能让他毁在皇后手上。”
“你是将了朕一军,如果胜了,皇后一死,太子便没了最强的对手,如果朕不赐死皇后,那么,你便让太子立即断了继位的可能,如此,倒也痛快。”
胡升不语。
皇上逼视着胡升,道:“你怎么肯拼上太子,你不过是想逼朕立下决断,铲除太子的后顾之忧罢了。不过朕告诉你,朕还是会赐死皇后的,因为,无论是谁,敢拿紫薇的名头来欺哄朕的,朕都不会放过他。”
皇上说完,转身向殿外走去。
胡升额头触地,高声泣道:“微臣谢主隆恩!”
胡升走后的第二日,一条白绫又被送到合宁宫内。
倾城正寸步不离地守护着皇后,一见白绫又至,十分惊愕,“袁公公,父皇为何又要赐死母后?”
袁公公叹了口气,“说是和首辅大人犯了一样的罪,利用皇上对紫薇娘娘的感情,欺哄皇上。”
倾城急得在堂上走来走去。
皇后平静道:“皇儿,你不必再为本宫费心思了,本宫早已做好赴死的准备。”
皇后伸手拿起白绫,就要往梁间挂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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