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1/2)
倾城一壁说着,一壁笑着过来,露着洁白如玉的牙,“王爷,这两日不见,妾身可真的是想您了呐,妾身还以为,您都罚了妾身禁足,不会那么在意妾身了呐,谁知道王爷您就这么急着赶来了,妾身这心里头暖得呀,跟一盆儿火似的。”
倾城一壁说着,一壁拉过楚王的马缰绳,调转了马头,又冲两个丫环道:“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换上马匹,随王爷回府?一路上哭嘤嘤的闹着回府,这会子倒不言语了,真是!”
侍香、伴芳下了马车,上了为她们准备的两匹快马。她们都是随小姐自幼在武德将军府长大的,虽然不会武艺,可小姐在府中之时便常作男儿装出去骑马狩猎,她们少不得的要相随,因此马术还是可以的。
倾城也上了一匹快马,冲王爷眨了下眼睛,“王爷,咱们回去吧。”
王爷与倾城并驾齐驱,目光笃定,嘴角向上牵起,吐出二字:“回府。”
王爷跃马而出,快似闪电,只剩下大红腥腥毡的斗篷飞起,像一件飘到空中佛衣。
倾城蓦然想起济公活佛,他件破衣裳往空中一抛,即刻法力无边。
也顾不得其他,刹那间,倾城冲两个丫环道:“快随我跑!”
然后一马当先,往旁边山林中狂奔而来。
侍香、伴芳见了,策马从身后跟上。
王爷随从高喊:“王爷不好啦!王妃向那边跑了!”
施藤闻听勒住缰绳,回头一见果然倾城又不见了,不尽一拳捶在自己头上,暗骂道:她果实诡计多端,前世吃了她一辈子的亏,如今又是屡屡被骗,我真是吃一百个豆不知腥。
来不及多想,楚王下令:追!
倾城一壁在前头跑着,一壁道:“侍香,快脱衣裳!”
侍香不解,“王妃,这是为何?”
“咱们两个换装,然后你们再引开他们,我一个人好逃走!”
“王妃您一个人走,奴婢如何放心得下?”
“少废话,于不脱,就来不急了!”
侍香无奈,脱下莲青色斗篷,扯下头上的碧蓝色方巾一起扔过去。
倾城接了,脱下淡黄色斗篷,又扯下淡黄色头巾扔回去。
两人快速穿好,侍香喊道:“王妃,恕奴婢不忠,不想与您去送死,楚王府也必容不得奴婢,奴婢只有自寻他路去了!”喊完,倾城提马向旁的方向跑去。
后面的人远远听见,近侍道:“王爷,家奴私逃,可否要追?”
王爷眸子一动,“集合一切力量,追回王妃,丫环的事,先不用管。”
“是!”
王爷领人,往侍香与伴芳逃跑的方向追赶。
此地山岭相连,山林浓密,侍香与伴芳在里面绕了大半个时辰,才被王爷领人赶上,等围截住,侍香用斗篷遮面不敢放下。
楚王到跟前,一把扯开她的手,一看清面容 ,惊得目瞪口呆。
楚王发疯般冲到一旁,挥剑胡乱砍着林中的树。
侍从们都吓傻了,从来没见王爷这般疯狂过。
王爷脑海中清醒得很,他料定卫倾城一定是去冷山救佘青君了。
自倾城私自放了佘清君之后,他便派人打听佘青君的下落。本来还在侥幸,希望他就此与倾城无涉,谁知担心什么来什么,楚王府派出的探子回来禀报,说佘青君自己上冷山去了。
王爷一听,心中像被人塞进了一团棉花一样堵得慌,不用问,那贪花恋色的男人一定是拿自己的性命去换太子手书去了,回来好英雄救美,卫倾城一定感动得不得了,那时即便他死了,恐怕也会心心念念他一辈子,就像前世对待凌云志一样。她怎么就不能知道,他们不过是恋着她的绝世美颜,只有他,跟他们是不同的。也许真的是那样,女人,你不能对她太好,比如像他这样,再没有第二个男人像他这般真心待她了,可她,却不能够明白。
后来,冷山上果然派人到宫中送太子手书。王爷一清二楚,心中痛楚。
王爷原本想着,佘青君上冷山的事或许可以一直瞒着,倾城消息没有自己灵通,她很难知道真相的。不想这边暂时没事,却被她探知了他让宋老先生诬陷她一事。
倾城虽然声泪俱下、掏心掏肺地表白,前世今生,她已明了,自此只一心一意跟着王爷。
王爷在片刻还曾有点小感动,有点小动摇,可心中还是觉得不踏实,还是那句话,不要随便指责本王冥顽不灵,都说一遭被蛇咬,千年怕井绳的,本王是死过一回的,再遇上相同的情况,你说本王怕不怕?
所以楚王这才狠狠心,坚决不为所动,坚称自己听不懂什么重生的事,更否认自己让宋老先生诬陷倾城,不肯与倾城交心。
倾城离府之后,王爷虽然四面八方都分派了人去追赶,但自己想也没想就往冷山这边赶来。
也许男人的直觉也很准。
也许他只是想赌一把。
他赌倾城知晓了佘青君的消息,必会上冷山去救他。
追到岔路口,王爷心想,倾城的脚力未必能赶上自己的,如果她从另一条路赶来,落在后面,那他再往前追赶,如何能赶上,莫若先埋伏在这,等上半天,看是否能够等到。如果等不到,以自己的脚力,到前方也能赶上她。
于是就在此处埋伏了。
果然,一个时辰后,就等来了卫倾城。
王爷心中很绝望,也许这就是他的宿命,凌云志一类的男人,永生永世都是卫倾城的致命毒药,而他,就是陪她品尝毒药的人。
现在,卫倾城又狡黠地逃出了他的拦堵,往冷山去了。
他仰天长吁了一口气,一闭目,复又睁开,唇边吐出一个字,追。
人马又往冷山追来。
追了一段路,不见倾城人影,却听见身后有飞骑前来,是皇宫里的传旨太监。
传旨太监到跟前将旨意一读,楚王明白了,如今太子被圈禁,楚王代太子行使公务,每日里公事多如牛毛,他再不是先前的闲散王爷,他跑出来追王妃,那皇上就得十万火急的来追他了。
王爷不敢抗旨,只得回去,留下其他人继续追赶。
倾城骑马跑了一段路,心想,虽然一时得以脱身,可王爷要是追来,她恐怕跑不过他,被拦住是早晚的事,怎么办呢?
忽然看见前面有一辆青帏马车停在那里,有两个青壮年的男子正坐在地上哭。
倾城走进前来,听得真切。只听那两个男子哭道:“咱们这两个没用的,老娘生病没钱医治,在这里活活等死,真是不孝啊!”
倾城一听,剪水双眸一转,问道:“两位大哥,你们这是为何?”
两个男子抬头看了倾城一眼,把眼泪擦擦,其中一个道:“小的老母亲生病没钱医治,小的也没辙,便到附近庙里烧香,求神仙显灵救老母亲度过这一劫。谁知道老母亲的病不但没好,还把身上的一点散碎银子给丢了,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倾城听了点头,“原来是为的这个,我倒是有个主意,可保你们老母亲有钱医治,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你有何法?”
倾城道:“你们把这辆马车,还有你母亲身上穿的外衣,头上的簪子、脚上的鞋子都卖给我,然后再出一人驾车将我送到冷山脚下,我给你们足够的银子看病,外加这匹马,你们看如何?”
两人面面相觑,“此话当真?”
倾城坚定点头,“当然。”
两个人有点不敢相信,“给我们老母亲看病,需要几十两银子,可这辆马车,可不值几个钱。”
“这个你们不用管,我自有用处,你们只说愿不愿意?”倾城说着,从包袱里取出一枚赤金发簪来。
“这枚赤金镶宝簪子,可值上百两银子,有了它,你们老母亲的看病钱,可就有着落了。”
两个人一见,那簪子光闪闪的,亮瞎人的眼睛,一看就知价值不菲,慌忙跪倒叩头,“恩公,你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大哥,””二弟,””这一定是观音菩萨显灵了,让咱们遇上了大救星!” “是呀,观音本是男身转女身,你看恩公长得倒好像是个女子,说不定也是观音菩萨显化的呢。” “咱们给菩萨磕头!”
两个人高兴得疯了。
倾城将簪子交给他们。
原来他们姓焦,焦老大到车上,将老娘外衣鞋子连同头上簪子一齐取下,交给倾城,然后脱下自己外衣给老娘披上,将老娘扶上倾城的马,千恩万谢的从岔路上去了。
倾城对留下来的焦老二交待一番。老二点头,“恩公,小的照做就是。”
就这样,倾城钻进车里,换上老太太的衣物,又从包袱里拿出出牡丹院时头上遮着的面纱来遮住脸,躺到里面。
焦老二打马前行。
走了一个时辰,只听后面有马蹄声。倾城起来掀开车帘向后一看,只见后面尘土飞扬,远过一队人马跑来,影绰绰看衣着正是楚王府侍从。
倾城赶紧冲焦老二道:“他们人来了,就照我吩咐你的说。”
“恩公放心,小的记下了。”
倾城赶紧到里面躺好,将面纱盖到脸上。
马蹄声越来越近,倾城的心也跟着缩紧了。
后来听到人马跑到前面拦住去路,“站住!”
焦老二一勒马缰绳把马车停下。
“你可曾看见有一匹马驮着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打过经过?”
焦老二摇摇头,“回官爷,小的没看见。”
“这车里是什么人?”
“回官爷,是小人老母亲,因得了瘟疫,被村民们赶出来,小的母子二人这才流落至此。”
有脚步声向马车走来,有人掀开帘子向里看了一眼,又放下。
“走!”随着一声命令,人马又向前追赶去了。
看他们走远了,焦老大道“恩公,他们追不上人,保不准又返回来,到时再遇上就不大好了,小的知道有一条小路,可直奔冷山,比这里到的还快些。”
倾城一听十分高兴,“就依你。”
焦老二驾车上了小路。
后来,他把地图画下来,倾城看了,谢过他,让他回去,自己又买了一匹快马,换上来时的一身男装,向冷山飞奔而来。
二日后,到达冷山脚下。
抬眼望去,冷山上树木不丰,很多地方都裸露着山石,呈现荒沙一样的颜色,在青灰色的草木映衬下,像一片茫然荒凉的沙漠。
见前面山脚下立着一块大牌子,倾城近前来仔细一看那上面的字迹,不禁哑然失笑。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牌子上写的是,近日,与本大王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终于落到了本大王手里,本大王恨之入骨,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处决他才最解恨,因此立下招贤牌,有能使本大王大仇人死得最痛苦之人,可到山上,本大王将赏金百两。
倾城一想,如此看来,佘青君小命还在。
她催马沿着山路往前走,到了冷山山寨入口处,是一个大山洞,旁边立着一个石牌,上面写着“冷山山洞”,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倾城还没有靠近,就听里面把守的士兵高声喊喝:“站住!前方什么人,因何私闯我冷山境界?!”
“快点站住!再往前走就开弓放箭了!”
倾城在马上一拱手,“在下是看了山脚下的招贤牌,前来应征的!”
守兵一听,又喊道:“既是来应征的,不准带兵器,下马而行,将双手高高举起!”
倾城下马照做。
到了山洞前,有人过来将倾城捆上。
倾城慌忙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是来应征的,又不是来攻山的,怎么这么个对待法?!”
待捆完了,来人一拱手,“多有得罪,为了安全起见,寨主吩咐如此,小的不得不照办。”
倾城白了他一眼。
“壮士,请跟我来。”
倾城跟着他进了山洞,山洞处设有重兵把守,的确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穿过去之后,是一条长河。吊桥放下,山兵带着倾城从上面走过。
下了桥,是一条狭长的山路,旁边几步一设一个关卡,上面密布弓箭手。倾城一壁走一壁想,怪不得冷山这样难打,朝廷几次发兵围剿,都没有成功,此处地势实在险要,又作了这样的防卫,想要攻进来,势比登天。
走了一段路,前面是山寨大门。只见门楼上写着“冷山大寨”四个大字。
跟来的山兵将腰牌一举,“这人是前来应征的,奉寨主之命送他上山!”
守门的见了,将山门打开,倾城跟着山兵进了山寨。
过了门楼高耸、坚固的二门,前方就是聚义厅了。
院子里正中朱红色旗杆上挂着一面杏黄旗,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几个大字。聚义厅的平台两侧,又有一杆蓝色大旗、一杆粉色大旗,蓝旗上写着“高堂小老虎”,粉旗上写着“膝下美珠玉”。
聚义厅为一单檐歇山式建筑,左右有厢房。
门口有守卫。同来的山兵上前搭话,厅前守卫赶紧进去通传。不一会返身出来,“寨主命将人带进来!”
山兵押着倾城进去。只见里面东、西、北三面墙壁上是大型唐三彩陶瓷壁画,画上的内容十分独特。头一张,画的是一个男子在一个寺庙中非礼一个官家小姐,看眉眼,那男子分明就是佘青君。
第二张,是佘青君口称自己是陶国公府小公爷,与官家小姐私定终身。
第三张,是曹天彪到陶国公府提亲。
第四张,是佘青君到小姐闺中,称不喜她,若嫁去,定让其生不如死。
第五张,是小姐吞金而死。
第六张,是曹天彪杀陶国公府小公爷。
第七张,是曹家满门被灭。
第八张,是曹天彪带着女儿死里逃生。
第九张,是佘青君被曹天彪捉住,下油锅。
第十张,是佘青君被剖腹摘心。
第十一张,是佘青君被点天灯。
第十二张,是佘青君被剥皮揎草
第十三张,是佘青君被扔进撒满毒蛇的虿盆里。
第十四张,是佘青君被凌迟处死。
第十五张,是佘青君被烈火焚身。
第十六张,是佘青君被车裂。
倾城看了不寒而栗。显然,前八张画是在描绘佘青君是如何害曹家家破人亡的,后八张画是在意淫如果捉住了他要让他如何去死的。
倾城前至中央首领位子前。
见墙上挂着老虎宝石纹挂屏,屏下高椅上分左右坐着两个人,中间的一位身材十分矮小,比椅子背高出不了多少,剃了个茶壶盖的头,八字眉小眼睛,腮挂横肉,使劲威风着却十足喜感。
旁边还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姑娘,身材高挑,生得柳眉凤眼,面容俊美,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
两边椅子上按排名还坐着几位当家的。
倾城到二位首领跟前站定。
两旁人齐声道:“大胆!见到我家寨主,因何不拜!”
倾城这才意识到,往上施礼,“参见寨主”。
曹天彪向下看了一眼,撇着嘴道:“你就是那应征之人?”
“不错,正是在下。”
曹天彪翻了个白眼,“看你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能有什么杀人的好伎俩?”
倾城道:“寨主此言差矣,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在下定有法子,能让你的仇人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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