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1/2)
外面何姑姑准备了几乘青帏暖轿,谦恭道:“王妃、侧妃、庶妃,奴婢这里简陋,没有华丽的暖轿,只有这几乘小轿,还请凑和着用,别冻坏了身子要紧。”
何姑姑想得周到,因一品坞在花园大后方,若是就这样捧着花儿去,妃子们原本该捧着手炉的纤纤玉手可怎么受得了。
“有劳何姑姑了,不胜感激。”倾城说着,率领妃子们上了轿,直往后花园的一品坞而来。
轿子过蝶池,枫香斋,蔟锦轩,直到一品坞前,进了院门,在院子里落下。人打里面出来。
廊下守着的罂儿见了,福了福身,“王妃、侧妃、庶妃安,总算把几个主子给等来了,奴婢这就去回庶妃。”一掀开酱紫色绣罂粟花软帘进去了。
“哎哟姐姐、妹妹们,可把你们等来了!”随着一阵响快的声音,胡侧妃打里间出来,只见她穿着艳红色绣绿叶袄子,外罩白色镶毛坎肩,下配一条艳红色棉裙,如一朵冶艳的花儿。
到了倾城跟前,福了福身,“给姐姐请安。”
倾城面色清冷,“不敢当,你点名要我们几个来送花,这便给你送来了,一刻都没敢耽搁。”
胡庶妃笑道:“姐姐这是生我的气了?大冷天的,这里不是讲话之所,请姐姐到房中说话。”
过来使女们接过众人手中的花盆,倾城便率领妃子们进去,到暖阁里。
胡庶妃谦恭道:“姐姐请上座。”
倾城刚要谦让,沈侧妃一拥她,便在上首坐了。
胡庶妃又谦让沈侧妃,沈侧妃没客气,在倾城旁边上首位坐了。
胡庶妃与顾庶妃也按往常座次落座。
献上茶来。
倾城啜了口茶,“胡庶妃,你既这样讲规矩,为何偏要我们几个前来送花?”
胡庶妃笑道:“众姐妹们如今只有我一个人在外面,我岂能安心,不过是时刻想着用什么法子让王爷允姐妹们出来。思来想去,总算有了主意,这才以送花为名,请姐妹们前来商议。”
倾城为之一动,“果然如此?”
“妹妹不敢欺瞒姐姐。”
“那你想了什么法子?”
“琴棋书画虽然高雅,可要说最能娱人耳目的,莫过于舞蹈,因此妹妹想请姐妹们一起,依据各人特质,各编一段舞蹈,我先跳白纻舞,先稳住王爷,然后以有天女散花为名,着各位前来送花的姐妹们献舞,顾妹妹也跳白纻舞,沈姐姐跳反弹琵琶舞,最后再由卫姐姐跳胡旋舞,王爷一欢喜,说不定就放姐妹们出花房了。”
倾城一听,觉得这法子有门,遂看看沈侧妃和顾庶妃,她们二人也都点头,倾城道:“这法子虽好,可也有一定风险,沈妹妹便是前些时日想搭救我出花房,惹恼了王爷,才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倘若再把妹妹搭上,那可真是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了。”
顾庶妃从座位上起来,跪倒在地,“眼见姐妹们在花房受苦,独我一人在外享福,我心如何能安?今日之计若成便罢,若是不成,我愿与众姐妹一同到花房为奴!”
倾城起身将她搀起,杏眼泛泪,“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自此,胡庶妃便趁王爷不在之时,抽空与众姐妹们练舞。
这一日,众人正在一品坞堂上排舞,门口守着的丫头慌慌张张进来禀报:“不好了,王爷来了!”
众人惊得花容失色,这可怎么办?
胡庶妃道:“王爷晚上才进东暖阁歇息,你们先进去躲着,等我缠住王爷,你们再偷偷溜走。”
倾城和两个妃子都躲进东暖阁。
王爷随之迈步进来。
顾庶妃忙跪倒接驾。
王爷看看她的装扮,头上绾着高髻,上面着珍珠、纯银簪子,身穿轻薄的银灰渐变色长袖舞衣,“刚刚本王听见有管乐之声 ,看你这身装束,想必是在跳舞了。”
“妾身正在练习一段舞蹈,想请王爷过目。”
王爷信步到椅上坐了,“那便跳来。”
“是。”
胡庶妃广袖轻舒,步履姗姗,跳起了白纻舞。动作由缓到疾,高潮时翻转跳跃,最后伏身静止。
一曲终了。
王爷道:“舞是好舞,爱妃姿容、舞技都不错,只可惜这白纻舞的装扮清新,动作也似惊鸿,与爱妃不是十分相称。”
“王爷好眼力,妾身也是这般觉得,眼下倒有一人,最适合跳这白纻舞,不知王爷可否一观?”
“既有这样的妙人,本王自然乐意一观。”
胡庶妃击掌,乐声起。
打东暖徐徐出来一个神秘女子,双手上下重叠,自然垂下的广袖如白色面纱遮住面容。
她款款行至堂中,面纱如一层云雾向一旁散去,露出一张仙容仰望苍穹。
“是你?”王爷一见,正是顾庶妃,一样的高髻,上面插满素银发簪,宛如天宫佳丽。
王爷刚欲发作,只见仙女广袖轻舒,如两片如云的翅膀飞舞开去,柔软如无骨的纤弱身子伏在地上,袅袅如礼拜。
王爷一口气便消了,只目不转睛地欣赏下去。
顾庶妃广袖翻转如浪花飞舞,身体旋转如惊鸿展翅,轻拢舞袖又如嫦娥倚玉柱,只把王爷看得如痴如醉。
仙子最后起伏而行,如行云流水,如飞鸟掠过天际……
王爷痴迷道:“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观,罢了,顾庶妃,在花房为奴确实委屈了你,即日起,回你的翠竹馆吧。”
顾庶妃礼道:“谢王爷。”
顾庶妃又礼了礼,“王爷,妾身的舞蹈也只是抛砖引玉,下面的这支舞,愈加精彩,不知王爷可否一观?”
“如此说来,本王倒想瞧瞧,是否如你所言。”
顾庶妃击掌,自东暖阁徐徐而出一个神秘女子,高举一个月白饰花琵琶,遮住大半个脸面,上身穿着月白镶红边肚兜,臂缠月白色轻纱,下配一条银红二色渐变色长裙,肌肤如雪,鲜艳娇嫩。
行至堂上,琵琶轻移,单臂如嫩柳般弯曲,莲花指映衬下,露出真容,王爷一见,正是沈侧妃。刚要发作,只见沈侧妃高举琵琶,盈盈一拜,如仙子献舞,王爷不好打搅,只聚精会神地看下去。
沈侧妃手持琵琶,落落大方,薄衣翻飞,如轻风回雪,曲线婀娜,妩媚典雅,突然一举足一顿地,一个出胯旋身使出了“反弹琵琶”的绝技,王爷为之惊叹。
最后,沈侧妃将琵琶担于肩上,盈盈侧身仰望上方,如九天仙女将乘风归去。
王爷拍手称赞,“神态悠然,美若天仙,沈侧妃有如此高超的舞技,呆在花房确实屈才了,即日起,回你的枫香斋吧。”
“谢王爷。”
沈侧妃飘飘而拜,“王爷,妾身的舞蹈也只是小家碧玉,您若看了下面的这支舞,才知晓什么是雍容华贵、举世无双呢。”
“爱妃的这支舞,已是雍容,本王想不出还有可超出者,倒要开开眼。”
沈侧妃击掌,自东暖阁飘出一朵金色的花儿,一头如瀑黑发飘散在脑后,上面扎着许多小辫子,辫子上点缀细碎的珠宝,头顶戴了一朵掐丝金牡丹首饰,上身穿着金色贴身舞衣,下面配同色长舞裙,雍容华贵、气度非凡,手执一把白底刺绣姚黄牡丹团扇,遮住面容。
王爷一阵意乱情迷。
不消看,便已知道是谁。
他对自己的反映很恼火,恨自己为何总是轻而易举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金色大朵的花儿至堂上,移开团扇掷开去,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刹那间蜂蝶恋香。
倾城伏身,如花枝摇曳,双臂轻抹,似玉蕊分香,忽然旋转,裙摆飞扬,似花朵绽放,玉腕翻转、颤抖,叉腰,香肩晃动,纤腰曲折,风流袅娜、俏皮欢快,犹如花神在御前献舞。
忽然一阵急速的旋转,已然看不清面容,裙摆张开如蓬状,又似一朵硕大的金色牡丹,雍容华丽、国色天香。
花比蝶儿狂乱。
一时间蜂蝶儿倒无从置喙。
那花儿旋转到尽处,突然停住,美人儿纤腰曲折,玉臂轻笼,拈了一个莲花指,掩映粉面,静静伏于花上。
掌声四起。
胡庶妃道:“妾身的这双金鱼眼,都不够使了,只觉得花枝乱颤的,生生将眼睛给迷住了。”
顾庶妃道:“妾身身子单弱,这样的舞漫说是跳,便是看上一阵,已觉得天旋地转了,王妃姐姐的功力,真是了得。”
沈侧妃道:“妾身就说王妃的这支舞登峰造极,不是旁人能比的。”
几个妃子莺声燕语,飘飘而拜:“王妃舞技绝伦,妾等心服口服!”
王爷一直面沉似水,见她几个如是说,霍然站起,雪白色衣袖挟带风雪,“不好!跳得一点都不好!你们红口白牙的,胡乱说!”
众人大惊。
胡庶妃怯怯道:“分明……分明是好的,王爷这样说,是否有失公允?”
王爷肃然转身,冷眼看看她,忽又转向倾城,怒斥道:“西施、貂蝉、昭君皆是千古女英雄,为国家、为大义献身,可你偏偏学杨贵妃,耽于小儿女之情,致使国家崩乱、百姓流离,难道,你就不脸红吗?”
倾城被骂得脸上热辣辣的,如一朵锦帐芙蓉。
王爷这是发的哪门子的疯?胡旋舞虽然也是杨贵妃所钟爱,可之前的霓裳羽衣舞她也没少跳啊,也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呀。
此时的王爷,已不似平日的玉面少年,完全变成了一个喜怒无常的年长君王。
众芳吓得花容失色,不敢言语。
王爷冷静下来,玉面含冰,“其他人皆可出花房,唯独卫王妃不可。卫王妃,望你今后安心于花房劳作,若再耍什么旁的花样,本王就叫你在花房中一直呆到死!”
如水眸子和干净的唇角皆蕴了一抹狠厉。
王爷一甩袖子,出了一品坞。
倾城缓缓站起,目视着王爷远去的方向,半响无语。
胡庶妃过来,忽然跪倒,“妾身无能,搞砸了这场舞会,害王妃遭王爷申斥,请王妃恕罪!”
倾城一闭眼,长吁了一口气,“你已难得,这不关你的事。”
自此,沈侧妃和顾庶妃都离了花房,回到自己院中。只剩下倾城一人还在花房。
王爷一次都没到花房中来。虽然何姑姑和丫环们从不让倾城十指沾阳春水,可依旧难解倾城的苦闷情绪。
几个妃子心中都记挂着倾城,纷纷派身边的丫环来禀明王妃,王爷虽然去了她们那里,可都是分房而眠,并无枕席之欢。
这一日,王爷宿于胡庶妃处,卯时,天色刚明,身穿银白色中衣自东暖阁出来,吩咐罂儿道:“速去花房,就说庶妃要赏龙葵花,命卫王妃亲自送来,不得有误。”
“是。”罂儿答应了,出一品坞径向花房而来。
敲开庑房的门,见倾城正在梳洗,礼道:“王妃,庶妃要赏龙葵花,想让您亲自送去。”
倾城一愣住,这么早,难道又是想了什么法子,想帮她出花房吗?
因想着龙葵花在这一刻开放,也不敢耽搁,便急着到花房捧了一盆初开的,出来跟随罂儿往一品坞来。
进到正房,彩儿指指西暖阁道:“庶妃命送进去。”
倾城发髻蓬松地往西暖阁走去。
掀开紫红色帐子,进到里间。只听床边传来一阵暧昧声响,倾城闪目看去,只见银红色的纱帐微微颤抖着,遮住了一片旖旎春光,却遮不住女人的莺喉宛转,那嘤嘤娇喘之音飘散出来,无需亲眼所见,便可知晓二人的鱼水之欢如何酣畅淋漓。
“咣啷”一声,花盆自柔荑脱落,跌碎在雍容华贵的盘金毯上。那棵龙葵颠倒在一旁,似一个不胜悲戚的美人。
一对正在欢娱的鸳鸯受了惊扰,停止戏水,胡庶妃娇滴滴地嗔道:“谁呀?”声音拐了几个弯。
王爷自银红帐中伸出头来,银白色中衣开裂着,露着性感健美的胸膛,一见是倾城,怒从中来,“作死的小娼妇,下贱胚子,偏这会子撞尸游魂似地赶来,还不快滚出去!”
倾城的脸成了鸭蛋青色,头一甩从房中跑出去。
她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跑回蝶池旁边的假山下,方才止住脚步,双手抚头,蹲下来失声痛哭。
倾城失魂落魄地回了花房。几个丫环见她精神恍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着询问。
倾城并不言语,只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
早膳也没有吃,只一个人闷在庑房里。
巳时,门忽然吱呀一响,被人推开了。
倾城麻木说道:“都说过了,我不吃。”
来人不语。
倾城这才意识到不是那四个丫环。
转头一看,竟然是胡庶妃。
胡庶妃披着一件艳红色刺绣花卉纹镶白毛边斗篷,如一枝冶艳的花,立在门旁。
一看就是只狐媚子,不要脸的货色。倾城心中愤愤然。
“你来做什么,是来炫耀的吗?”倾城醋劲十足道。
胡庶妃猛然扑过来跪倒,似一只折翅的老鹰,“姐姐,妹妹冤枉!”
倾城冷笑道:“你有什么可冤枉的?你跟王妃一床睡也就罢了,何苦要虚情假意地使人来告诉我,王爷从来都是自个儿睡东暖阁的?即便是这样也就罢了,为何还偏叫我前去现场看见?”
胡庶妃膝行两步,“姐姐有所不知,王爷确实一直都是自个儿睡东暖阁的,只是今日晨起不知怎的,忽然想起命罂儿来找你送花,然后又进了我的西暖阁,命我同他演一出好戏,就是姐姐亲眼所见的那出,可是,那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其实,我跟王爷什么都没有做!”
倾城狐疑片刻,冷笑道:“你何需如此说,你原是王爷妃子,侍候王爷也是分内之事,只是不该如此不顾颜面,偏让我撞见!”
“姐姐,妹妹方才已经说了,这都是王爷一手安排的,妹妹想着,王爷之所以这么做,明摆着是想气姐姐,王爷心中是有姐姐的!”
“他有没有我能怎样?谁稀罕!”
胡庶妃站起,“姐姐,你跟王爷这又是何必,明明心中都有彼此,却又这样使性子!”
倾城下了地,走到餐桌前,“饭菜都凉了,拿回厨房热热还能吃,我还真是饿了。”
胡庶妃哑然失笑。
“罂儿!”
罂儿进来。
“去到厨房,给王妃弄些像样的饭菜来。”
罂儿答应着,出去了。不多一时,拎回来一个大食盒,里面装了些精细的美食,侍候倾城吃了。
响午时分,四个丫环从花房回来,见桌儿上的饭菜都不见了,倾城神采奕奕地在地上来回走着,十分意外。
“王妃,您这是?”
倾城止住脚步,“我干嘛不吃饭?饿坏了自己,倒让那起子狼心狗肺的得了意了。”
丫环们想着这话有可能是在骂王爷,都谨慎地向外瞧瞧,回过身来使眼色道:“王妃这般口无遮拦,倘若叫人听见,不大好的。”
“我可不怕他听见,有本事,他把我打入冷宫去。”
几个丫环急得直摇头,上前两步道:“王妃不可这般任性,吃亏的,总会是王妃。”
倾城一扬袖子,“我才不怕他。”
几个丫环也无计可施。王妃倾国倾城,有将门虎女的直爽性子。
倾城道:“这次都是那个宋老夫子害的我,说什么他是如今全天下为数不多的笔迹鉴定大师,却硬生生地将顾司药的亲笔手书诬为顾庶妃伪造,王爷竟然还信他。不过说起来,天下也不只他一个人是笔迹鉴定高手,听说皇宫里头也有一个,就是皇上御书房内的中书令尚豪之,人称书中小圣。如今若要洗我冤屈,也只有请他帮忙了。”
丫头们道:“王妃如何得见中书大人?”
“我准备进宫。当初皇后曾言,若是遇上什么闹出格的事,她是不会坐视不管的。如今太子府谋害我在先,王爷又将我发到书房,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正是需要皇后插手之时。我若能见到皇后,自然不愁见到中书令。”
“可是王爷有令,不准您踏出楚王府半步。平日里进宫,也只说是王妃抱病,不得相见,这会子您又如何出得去?”
倾城把她们几个挨个的打量一遍,几个丫头有些发毛,“王妃因何这般看着奴婢?”
“看身量,我也只与夏竹相近些,那就化妆成夏竹的样子混出去,进宫去见皇后。”
几个丫头这才明白过来。
倾城遂化妆成夏竹的样子,又穿了她的衣裳,混出府去。
何姑姑又暗中叫了一辆马车,在府外不远处等候。倾城上了马车,直往皇宫而来。
到了宫门口,守卫的禁军一看是个丫头,喝道:“站住!”
倾城道:“我是楚王妃,要去见皇后娘娘。”
守门的仔细辨认,慌忙跪倒:“小人不识王妃凤驾,罪该万死!”
倾城迈步进了宫门,直往皇后的合宁宫而来。
进了宫门,有守门的喝止:“站住!什么人,竟敢私闯皇后寝宫!”
倾城从容道:“我是楚王妃,想求见母后。”
守卫仔细一看,忙跪倒:“参见楚王妃!”赶紧向里禀报。
不一会,凝蝶打里间出来,礼了一礼,“楚王妃,听说您近日抱病,都是楚王一个人来探望皇后娘娘的,怎么今日倒来了,来是这样的一身打扮?”
倾城道:“说来话长,我只有得见母后,才能细讲。”
凝蝶道:“皇后娘娘正等着您呢,快随奴婢进来。”说着一掀香色绣花蝶软帘,引着倾城进得门来。
进了暖阁,见皇后娘娘上穿青碧色织金妆花云肩通袖龙纹缎袄,下配明黄织金云龙海水纹马面裙,坐在榻上喝茶。
倾城赶紧过去跪倒:“儿臣给母后请安。”
皇后娘娘瑞凤眼一瞧,只见倾城梳着使女的髻丫,身着也穿着使女的竹青色短袄,下面也是一条简单的竹青色长裙,不禁一愣,“皇儿,你怎么如此打扮?”
倾城慌忙叩首,“母后,儿臣冤枉,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皇后十分不解,“皇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起来说话。”
“谢母后。”倾城起身,在下首的雕花椅上坐了。
宫女献上茶来。
倾城啜了一口,是上等的洞庭碧螺春,已连数日没有入口这等好茶来,一时间茶香暖人,不觉盈盈欲泪。
“皇儿,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楚王难道不肯为你做主?”
她不能明白,楚王待她跟眼珠子似的,怎么忍心让她吃这种苦头?
若非亲眼所见,简直无法相信。
“母后有所不知,正是楚王将皇儿贬到花房为奴,儿臣蒙冤受屈,无处可诉,只得求母后为儿臣做主!”
皇后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是说楚王所为?这母后就不懂了,他怎么会如此待你?”
倾城便把近日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皇后听了,惊愤不已,“本宫素日也知太子、太子妃掐尖要强,没少针对楚王,可勾结寺庙、江湖人士来劫持楚王妃这么大的事,他们怎么敢做?”
“母后,顾司药血书上写得清清楚楚,请您过目。”
倾城说着,从袖管中拿出那片血书来,双手奉上去。
皇后接了,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楚王身边的宋老夫子说这是假的?”
“是的,可儿臣是亲眼瞧见顾司药临终前写下这份血书,怎么会有假?王爷相信宋老先生在笔迹鉴定上从无差错,这才以伪造血书之名将儿臣发到花房为奴,如今要想揭露太子、太子妃的罪行,证得儿臣清白,只有请御书房的中书令,有书中小圣之称的尚大人亲自鉴定这份血书的真假了。”
倾城从管中又取出几张药方,“这是顾司药之前开的药方,楚王府还存着一些,两下一比对,便知真假。”
皇后娥眉紧蹙,“这么大的事,得回明陛下,请陛下定夺方可。”
倾城道:“儿臣愿同母后一共去见陛下。”
皇后点点头,随即吩咐,“起驾安心殿,本宫要面见陛下。”
皇后披了件明黄色织金缠枝花卉纹毛斗篷,更显雍容,命给倾城取了件紫红色绣折枝牡丹花的毛斗篷来。
凝蝶过来为倾城披上。
大暖轿已然备下,皇后先上去,转身示意倾城,“你也上来,大冷天的,别冻坏了身子。”
倾城听了,吓得跪倒,“儿臣惶恐,怎敢与母后同乘暖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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