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1/2)
王爷追问道:“佘青君,卫王妃人在这里,你若还是喜欢,赶紧领了人去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到京城中来。”
佘青君沮丧不已,“王爷,卫王妃既然如此贞烈,草民怎好将她带走?王爷应该把她养在府中,也不枉她为您守节一场。”
“呸!”王爷大骂道,“见你为了卫王妃不惜慷慨赴死,还以为会是如何痴情,不料本王略施小计,便已试出你不过是恋着她的绝世姿容,如此卑劣,实是令人不耻!本王定然拿下你,去同曹天彪换手书!”
那女子将青纱摘下,佘青君傻眼,完全是个陌生女子。
两旁上来侍卫,将佘青君绑了,押了出去。
次日,倾城接到王爷消息,特意从别院赶了回来。
王爷在府门外一见倾城下了红帏马车便迎了上去,“让本王仔细瞧瞧,这两日可曾瘦了?”一双如水眸子将倾城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倾城笑道:“王爷可瞧仔细了?一根头发都没有少。”
王爷甜笑,“这两日,本王就像过了两年一样,今后再不许你离开本王了。”
两人卿卿我我携手进了五福轩。
在暖阁落座,近侍献上茶来,倾城喝了口茶,道:“王爷,您派人送信说佘青君来自投罗网,您要将他送给曹天彪去换太子手书?”
“不错。”王爷道。
“王爷,他即是为感念妾身恩德而来,王爷若真的将他送去,岂不显得王爷刻薄寡恩了?”
王爷虽然将事情经过大半写成书信送给倾城,但惟独没写他试探佘青君的事,恐倾城恼他拿她作诱饵。
“他先前劫持王妃,如此罪大恶极,如何能够轻饶?如今他愿自行赎罪,弥补过失,本王成全他,有何不可?”
“王爷,他虽有过在先,可如今既已悔过,王爷何不就此放他一马?咱们已经作局,相信太子府很快会露出马脚,又何必非要拿佘青君的性命去换证据?”
王爷面色一沉,“王妃真是妇人之仁,佘青君犯下如此大罪,即便有自守倾向也是不能够轻饶的!”
“王爷!”
“你私自放走顾庶妃和佘青君的事,本王还没有同你计较,这会子又来替佘青君求情,都怪本王平日太过宠爱,纵得你越发没规矩了!”
倾城自打从花房出来,何曾受过这般委屈,登时气得花容生烟,一扭身出了五福轩,回了后花园里的牡丹院。
倾城坐在牡丹院暖阁里越想越气,佘青君如此义举,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不曾想,王爷竟是这样刻薄寡恩之人,竟然真的想用他去换手书,真真让人又气又寒!
倾城正在生闷气,忽然有传话的下人来回,“王爷准备今日即起程,送佘青君到冷山上去换手书。”
倾城一听,也顾不得再生气,眼下救人要紧!她绝不能辜负他的仗义,也不能让顾妹妹痛不欲生!
倾城忖了忖,计上心来。
她当即吩咐下去:准备好酒好肉,再找一个身形高健的丫头前来,提上酒肉同本王妃一起前去给佘青君送行。
不多一时,准备了一木桶的酒肉,由一个高过倾城半头的丫头提了,往下房去探佘青君。
到了房门外,丫头对两个看守道:“王妃仁德,来送送里面的人。”
两个看守不敢阻拦,躬身让行。
倾城便同丫头一起进去。
佘青君被捆在柱子上,神情萎顿。忽然见房门被打开,闪进来一缕阳光,倾城就这样踏着光芒进来,到他面前微微一笑,“佘相公,你受苦了。”
他分明看见了天界的花神。
她凑近他,在他耳边低低的声音:“快换上那丫头的外衣,随我一同出去。”
他像被催眠了一般,只能听从花神的摆布。
她飞快解开他身上的绳锁,丫头和他对换了外衣,又将他的头发梳成她的样子,插上花簪。
他本是玉树临风,换上丫头的装扮,骨骼也不显生硬。
“不要发出声音,用手遮着点脸。”倾城嘱咐道。
佘青君跟在倾城后头出来,装作阳光刺眼的样子,很自然地用手挡住了脸。
看守是不敢正眼看王妃一行的,皆低眉顺眼恭敬有加。因而佘青君很轻松地就随倾城出来了。
倾城叫了轿子,慌称想到外面的布庄上看看衣料。
暖轿一来,下人们低下头去,恭请王妃上车,倾城便和佘青君坐进去,出了楚王府,向街市而来。
佘青君痴痴看着倾城,这一切对他来说,恍然如梦。
卫倾城的这张脸,真是脸如其名。哪个男人得了,都会捧在手心,把她宠上天。
他情愿为她去死。
倾城悄声道:“一会下了车,我慌称让你去附近卖头油的店铺去买桂花油,你可借机逃走,去别院找顾妹妹,你们一起远走高飞,再不要回来。”
“可是……”佘青君还要说什么,被倾城打断,倾城看着他,“我和王爷自有办法对付太子府,不需要你们做这样的牺牲,倘若真的要用你的命去换手书,那我即使扳倒了太子,内心也会不安的,如此一来,做这些又有何意义?你什么都不必说,只听从我的安排即可。”
她美颜盛世,吐气如兰,又是这样的侠肝义胆,佘青君酥在那里,半响没有言语。他象是被她施了仙术,她要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他真的不希望马车会停下来,只希望它就这么一直走下去,直到地老天荒。
马车还是停子下来,他不得不下来。
倾城道:“烟儿,你去附近的铺子给本王妃去买桂花油吧。”说着,向他狠狠使个眼色。
佘青君只得礼了礼,转身而去。
倾城转身进了布庄。
敷衍着看了看布料,倾城便从布庄回来。
刚一回到牡丹院,王爷便怒气冲冲地进来,黑如玉石的双眸含了一抹凌厉,“佘青君突然变成了烟儿,是你搞的鬼?”
“不错,王爷,咱们不能做这样刻薄寡恩之事。”
王爷玉面生寒烟,“佘青君,他现在在哪里?”
倾城一双水杏大眼里含了一抹笃定,“妾身已经将他放走了,如鱼归大海,王爷休想再把他找回来。”
“放肆。”王爷的脸成了青石色,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倾城从没见过他这样生自己的气,登时委屈得不行,“王爷一向通情达理的,怎么这会子这样凉薄起来,倒还不及佘青君温暖有爱、仗义重性了的。”
王爷气得面容扭曲,“你说本王不及佘青君有情有义?”
“没错!你就是一个冷面王爷,自私、冷酷,远不及佘青君有情义!”
楚王颤抖着,咬紧牙关,“眼大无珠,你真是空长了一副好皮相,一向不识真人假人,哪怕是活上几生几世,怕也是白费!”
她根本无法理解他为何这般恼恨,只觉得又气又委屈,明明是自己相亲相爱的夫君,此时竟然还不及佘青君体贴自己,他若是真的把佘青君送去换了手书,那她这一辈子,岂不都是要在负疚中度过?天下人恐怕也会指责王爷冷酷无情、自私不仁,如果是这样,即使扳倒太子又如何?
“王爷既然看妾身不顺眼,就请离开牡丹院!”倾城愤愤道。
王爷一甩袖子,负气而走。
掀开大红绣牡丹花软帘往出走之时,不小心一脚踏到门槛上,打了个趔趄显些摔倒。
王爷站稳了回身恨道:“拆了,把这劳什子给本王拆了!”
侍香慌忙礼道:“王爷生气,要打人骂人皆使得,何苦要拆门槛?会破坏了风水,不吉利!”
王爷忽然挥动双壁,咆哮道:“本王性子上来了,别说是拆一个门槛,就是将这整座牡丹院都拆了也是使得的!”
倾城在房内听了,越发心伤,哭泣道:“你们休要拦他,他要做什么,横竖由着他也就是了!”
王爷见倾城并不与他针锋相对,倒觉无趣,也就不想拆那门槛了,转身离去。
倾城是在晚膳时分收到顾庶妃来信的。
她十分纳罕,佘青君竟然没有去找顾庶妃,她是在别院写的书信。
信中大意是说,青儿与顾司药身边的一个小厮参儿交好,要参儿这两日留心一下顾司药的动向。参儿果然偷听到了顾司药和儿子的密谈,原来太子和太子妃承诺,顾司药若是肯舍弃自己的女儿,杀人灭口,她就给他万两白银,让他们一家远走高飞,去过富足的生活。眼见大功告成,等明儿庶妃出了殡,他便去太子府拿银票,然后举家迁走。
顾庶妃的意思,等顾司药明儿取了银票,楚王府即可收网,到时人脏并获,太子府再也无法抵。
倾城一见十分欢喜,一万两白银,顾司药一个小小司药,哪里来的这么大一笔银子?若是被拿到了,他不想招认,也是不行的。
倾城拿着书信,急忙到五福轩去找王爷。
王爷正在用晚膳,见倾城进来,面带喜色,也不好再冷若冰霜,只讪讪不语。
倾城将书信递过去,“王爷,这回太子府可跑不了了。”一双水杏大眼又弯成了月牙型。
王爷接过书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狐狸尾巴总算露出来了。”
翌日,楚王府为顾庶妃出殡,丧事一切从简。顾司药并未生疑,顾庶妃揽下所有罪责,能够体面安葬,已是王爷格外开恩,哪里还会十分隆重?
送葬归来,顾司药也未休息,直接到太子府来见太子妃。
太子妃是在太子的承乾堂接见的顾司药。
顾司药恭顺道:“太子妃,如今小女已然安葬,死人嘴里是什么都不会漏出去的,您大可放心了。”
太子妃用茶碗盖子荡了荡上面飘浮的茶叶,啜了口茶,不紧不慢、慵懒闲适地说道:“你做得很好,本太子妃自然会兑现承诺,来呀,将银票拿来,交给顾司药。”
贴身丫环佩鸾取来银票,交到顾司药手上。
顾司药盯着那银票,眸子里蓄满贪婪,一看果真是一万两,顿时乐开了花,趴在地上给太子妃叩首,“微臣叩谢太子妃!”
太子妃抬起下巴,“你们一家人拿了银票,走得远远的,再不要回到京城来。”
“是!”顾司药低头回道。
太子妃扫了一眼旁边的茶盏,“你替本太子妃出力一场,也没什么别个可赏你的,这杯湖州进贡来的顾渚紫笋茶便赏你喝了吧。”
顾司药受宠若惊,急忙再叩首,“微臣谢太子妃赏赐!”
佩鸾将红黑二色鱼戏水草间景泰兰茶碗端过,顾司药毕恭毕敬接过,小心翼翼地全部喝下。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品尝出那茶的味道。
出了太子府,顾司药直往楚王府而来。他准备向楚王辞行,想来楚王也不会怀疑什么,女儿犯了大罪,如今已然死去,他再留下来,徒剩尴尬。如今辞职离开,也算他识趣。
顾司药先回到自己庑房内收拾东西。
忽觉一阵腹痛如搅。
顾司药用手扶着桌子,慢慢滑倒在地。只觉肺内一阵剧烈的灼痛,一口鲜血喷出来。
顾庶妃冲进来的时候,看见父亲坐在地上,口唇溃烂,嘴角带血。
“爹,你怎么了!”她过去,一把扶住垂死之人。
顾司药一看见她,苦笑了声,“我这是死了,魂灵儿都见着刚下世的女儿了。”
“爹爹,你浑说些什么 ,女儿没死,你也没有死。”
顾司药十分惊讶,“你……你竟然没死?”
顾庶妃点点头,“太子府作恶,女儿诈死,只想他们露出马脚,爹爹你又何必为虎作伥。”
顾司药叹了口气,“都怪我糊涂,上了他们的贼船,如今他们卸磨杀驴,也想要我的老命了。”
“爹爹你这是……”
“是中了百草枯的毒,太子妃不懂茶水会降低药性,否则这会子我早没命了。”
“爹爹精通医术,既然知道是中的百草枯的毒,可有解药?”
顾司药摇摇头,“百草枯无药可治,若大量服用必死无疑。”
“太子妃真够狠毒的。”
顾司药挣扎着撕下大片中衣,用颤抖的手指和着口吐的鲜血写下血书,将自己勾结太子、太子妃密谋陷害王妃,失败后又试图杀顾庶妃抵罪,事后太子妃给了自己万两银票又杀人灭口一事写得清清楚楚,末了,按上手印画押。
顾司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银票和血书一起交给顾庶妃,“拿上它们……”还没有说完,便气绝身亡。
顾庶妃来至牡丹院,将血书和银票一并交给倾城。
倾城一见,骂道:“太子府果真心狠手毒,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咱们速去将证据交给王爷,让王爷拿到御前去参太子!”
顾庶妃点头,同倾城一起往五福轩而来。
王爷正在书房同宋先生研习书法。
说起这宋老先生,乃是当今有名的书法家,当初顾庶妃刚刚嫁入楚王府之时,十分得宠,楚王见她酷爱书法,便专门请了宋老先生来教习。后来顾庶妃失宠,楚王很少再同她一起临摹写字,一时手痒了,便直接同宋老先生一起切磋。
倾城道:“王爷,妾身有要事相商。”然后看了一眼宋老先生。
宋老先生忙行礼告退。
“慢,”王爷阻拦道,“宋老先生向来忠厚,口风严谨,什么重要之事,还必得他回避,说来即可。”说着,又兴致勃勃地与之谈论名帖,“你看,这王右君的字,外表雍容大气,似灵鹅一般,内里又清雅、飘逸,与丹顶鹤相仿,怪不得他痴迷于鹅、丹顶鹤了。”
倾城着急又无奈,只得把那片血书呈上,“王爷请过目。”
宋老先生与王爷谈论书法正在兴头上,瞥了一眼血书上的字体,惊诧道:“哎呀,顾庶妃的字越发的长进了,如今模仿顾司药的笔体竟然这般相似,若非是老夫在场,旁人定然看不出真伪来,要知道,老夫可是当今这世上为数不多的笔迹鉴定名家。”
倾城和顾庶妃十分不解,顾庶妃横了他一眼,“你胡说些什么,这就是我爹爹亲手所写。”
倾城也道:“宋老先生,素日见你忠厚老实,从不多嘴多舌,言谈间颇有分寸,今日竟是吃醉了酒不成,怎么这般胡言起来,这手书分明是顾司药亲手所写,何来的顾庶妃伪造!”
宋老先生果然迂腐,不关注那血书内容,只在笔迹上较真,“老夫活到这般年纪,别的事上一事无成,被人骂成书呆子,可呆也有呆的好,譬如这笔迹鉴定之事,没出现过一次失误,这手书要不是顾庶妃模仿他爹写的,老夫就倒着从这屋里走出去!”
倾城和顾庶妃气得花容失色,这老夫子,这会子跑这来卖什么疯!
“王爷,这血书确实是顾司药亲手所写,妾身亲眼所见!”倾城急赤白脸道。
王爷看了一遍血书内容,不动声色道:“想必顾司药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顾庶妃道:“爹爹已然离世,太子府好狠的心!”
“你们好算计!”王爷忽然将手中狼毫笔一掷。
倾城和顾庶妃皆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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